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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一病不起

    呼厨图姐弟逃过一劫,上马急行,逃过山谷,这才减缓了马速。

    敏尔勒住战马,恨恨的对哈邪说道:“你为何把家族玉佩轻易许人?大不了跟她回去就是了。也好看一看田齐是何脸色。”敏尔认为揭露单于阴谋之事,田齐有求于她们,因此事平白受了吕绣这番羞辱,心中愤愤不平。

    “阿齐聪慧,吕绣勇武,南河村寨有他们两人在,岂是易与之辈?何况这羊毛生意关乎部落今后生计,双方只可为友,不可为敌。还请姐姐暂时忍了这一时之气。”哈邪知道姐姐和吕绣从小结怨,彼此敌视。此番被吕绣打压羞辱,必定气愤难平,失了往日的冷静。

    敏尔脸色有些发青,气恨难消,凝望着山谷,轻轻自语:“吕绣,今日羞辱之仇,敏尔铭记于心,来日必有所报。”

    “姐姐千万不要乱来。得罪吕绣,便是得罪了整个南河村寨,不合算的。”哈邪轻声相劝,不想为部落招惹强敌。

    “你放心,我才不会任性胡来呢。我已经知道如何报复她了。呵呵。听说她和田齐因爱成仇,彼此反目,此事可真?”

    哈邪心中一惊,连忙追问:“你想做什么?”

    敏尔嘴角一翘,轻声说道:“你说我嫁给田齐,如何?我抢了她的心上人,她应该会更加痛恨我吧,应该会后悔如此羞辱我吧。”

    “啊?不是吧。婚姻大事,儿戏不得啊。”哈邪大吃一惊,不由目瞪口呆。

    “呵呵。田家有了如此家业,将来足以称雄一方。何况阿齐为人可靠,样貌虽然普通,但却耐看讨喜。如此金龟之婿,嫁之有何不可。哈哈。到时吕绣见了我,不知是何脸色。哈哈哈。”敏尔纵声长笑,打马飞奔而去。

    哈邪心中一喜,带领护卫们纵马追向敏尔。如果姐姐真的嫁给田齐,那他和吕绣之间再无阻碍。

    ****

    呼厨图姐弟逃走,村丁护卫们无功而返。田齐告别村老,安抚了乡邻,遣散了村丁护卫,带领曹性回了家中。

    母亲听说已经无事,松了口气,在几位嫂嫂相陪之下,回了房间休息。

    田齐拉着曹性回房,同榻而坐,详细询问事情经过。

    听完曹性所言,得知呼厨图姐弟不但轻易盗走毛衣,而且在事成之后,重入工坊欲盗图纸,田齐不由微微一笑。看来他和苏双都小瞧了这对姐弟。

    曹性向田齐请罪:“我擅自改变计划,连夜入村,惊扰乡邻,确实鲁莽了。但我并不后悔。我亲自去了库房,没有发觉她们何时潜入,盗走毛衣。我怀疑护卫、织工之中有人被他们收买。为揪出内贼,担心呼厨图姐弟暗自逃离,这才连夜出击。”

    曹性没有提及图纸安危,田齐知道他已经猜到并无图纸。

    田齐微笑着对曹性说道:“其实图纸一说,是我试探呼厨图姐弟之举,对你有所欺瞒,还请曹二哥不要介意。至于是否有人被他们收买,也不必介怀。工坊初立,人员复杂,有所疏忽再所难免。正好借此杀鸡骇猴,立一立规矩,好好整肃一番。”

    曹性起身行礼,郑重说道:“请主公放心。虽然呼厨图姐弟已逃,但一日之内,曹性必将害群之马找出,交与主公惩戒。”

    田齐取出一个竹简递与曹性说道:“我欲将护卫分成内外两队。外队以后负责货物押运,内队负责工坊守卫。这竹简内,记有工坊管理制度,包括进出登记,夜间值守,用工审核,人事管理,原料、成品库房的取用记录等等。你回去之后仔细看一看,帮我选一得用之人,专门负责内队之事。”

    曹性接过竹简,点头应诺,告辞而去。

    田齐送走曹性,躺倒在榻上,却久久难以入眠。汉军危机已现,败局已定,他心忧父兄生死,却因相隔千里,束手而无策。他现在只能听天由命,默默等待。

    田齐不由想起前世去五台山旅游,一名和尚骗他钱财不成,气急败坏之下,说出的那几句诅咒之语。“施主面带煞气,命格刚硬,恐有妨碍亲友之嫌。”

    田齐摇头苦笑,不愿相信那一边数钱,一边念经的和尚,不愿意相信他的胡言乱语,但心中忧惧,丝毫未减。

    第二天清晨,田齐久久没有起身。他一夜未眠,疲累交加,忧思过度,只感觉头重脚轻,鼻塞眼痛,浑身发冷。他不由一惊,判断自己受了风寒。

    田齐没有出房间用餐,母亲刘氏心中关切,端了餐盘,推门进来查看。

    田齐勉强坐起,向母亲行了一礼。刘氏见田齐虚弱无力,面色苍白,颊带红晕,顿觉不妥,急忙放下餐盘,跑至榻边。

    刘氏搀扶住田齐,摸了摸他的额头,惊呼道:“怎么这般烫手。”她连忙把田齐按到榻上躺好,帮他盖了被子,转身向门外呼喊:“李氏,速去找曹性,让他去五原请高医士过来。齐儿高烧,耽误不得。”李氏在门外高声回应一声,迅速离了家门。

    田齐安慰母亲说道:“母亲不必心忧。我这是初感风寒,找些生姜煮水与我喝下,应该有效。”

    肖氏、张氏领着田冀、田豫走进房中。刘氏连忙吩咐肖氏去煮姜汤。

    肖氏不知应该放多少姜煮汤,轻声询问了田齐一声。田齐告诉大嫂,多多益善,多煮一些姜汤与家人都喝一些,以做预防。田齐又转对田冀和田豫说道:“去打些温水来,拿麻布沾温,敷于我额头。”

    刘氏见田齐镇定自若,心中稍安。她扶田齐起身,喂他吃了粟粥,又令张氏去煮了鸡蛋给儿子加餐。

    过了片刻,肖氏煮好了姜汤,田齐起身趁热喝下一碗,又吃了两个鸡蛋,感觉身体稍暖,疲累稍减。他将湿布贴在额头,躺倒在榻上,轻声对母亲说道:“有劳母亲和嫂嫂们挂念。我这病不重,喝了姜汤,睡上一觉,发些虚汗,应该无碍的。”

    刘氏令家人都喝了一些姜汤,挥手让儿媳和孙子们退下,独自留在房中陪护。田齐头脑昏沉,不知不觉间,轻轻睡去。

    刘氏看着沉睡中的田齐,见他眉目不展,脸色苍白,不由心中一叹。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虽然田齐嘴上不说,但刘氏知道,他心中有苦,胸中有怨,无处发泄。

    别人都以为田齐因为贫穷乍富,眼高于顶,弃了吕绣而不娶。只有刘氏知道,田齐自那次受伤昏迷之后,一直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田齐依然爱着吕绣,只是不知有何担忧,不愿拖累彼此而矣。

    田齐沉睡不醒,浑身出了一层细汗,面色渐渐由白转红。刘氏轻轻帮田齐换了额头上的麻布,又摸了摸他额头上的温度,见病情有所好转,终于放下心来。

    她凝视着最疼爱的小儿子,喃喃自语道:“你到底在担忧什么?为何如此自苦,不愿说与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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