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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野小子 第七十二章 匪徒的底线

    渭南山间的景致无二,依旧是那副冰雪不化的模样。

    这关口本来是边境亭燧的脸面,哪怕是罪族被屠戮的时候也没让人迈过来。

    只不过现在也成了诸匪们互相攻伐的媒介,北面的往南面打,西边的往东边攻。

    没了约束,亡命之徒也自然把这北域变成了自家的乐园。

    雍齿的气色色要比前些日子差上许多。泗山的饿虎刚走却又迎来了更加贪婪的豺狼,前者只是想要他一人的命,后者是要铁了心把整座渭南山折腾个鸡犬不宁。

    一帮子想活下来的人碰着了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恶徒。

    那日逃走的同袍们被羁押了起来,攒下的家底也被郭淮一伙给抢了个干净,当然,在这帮腌臜的眼里,绵羊身旁的女眷肯定是最有价值的了。

    妻离子散,老汉捶胸顿足,哀吾儿不幸。

    北域做匪都有一个轮回,需要几代人才能释怀。

    释怀的代价也很重,要么老老实实当回祖上的村民,要么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爬到最高的位置。

    从初出茅庐到精明老辣,最后满腔的悍勇都会随着衰老而烟消云散。当有了家眷的时候,也正值拖累伊始。

    北域里的匪很少见到有三世同堂的。

    或许他们自己都把衰老当成耻辱吧,亡命之徒死于战场,自己的儿子接过父亲的意志,一代一代将生命付诸给他人,这或许就是悍匪们难以释怀的归宿吧。

    所以,寇匪们之间的争斗,三代以内让人绝了后的事情鲜有发生,毕竟这是北域之中最不能被触及的底线。

    可郭淮一伙却这么做了。

    杀掉了还在襁褓中婴儿的父亲,抢走了他的母亲,留下一个稚嫩的花朵在冰天雪地里凋零。

    还好雍齿发现的早,背着人和柳二悄悄把孩子捡了回来。

    他已经对不起自己的同袍了,总不能还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因此绝了后吧。

    几个月大的孩子的确有趣,盎然的生机让这糙汉在整日的自责之中多了些慰藉。

    恍惚间,似乎仍然能听见被他亲手埋进土里的婴儿啼哭。

    其实捡回来没多久,花朵就枯萎了。

    “做回善人都不行吗?”雍齿摩挲着环首大刀,一个人守在关前。

    在渭南山马辉的势力已经呆的够久了,其他两匪已经催促了多次,眼看着离最后通牒没多少日子,郭淮全军便都撒了出去,似乎有什么酝酿已久的阴谋。

    而自郭淮带兵突袭泗山的时候,这渭南关前也来了股不速之客。

    奎生提马按刀,黑压压的一众精骑把这渭南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本来是极不情愿的,在林长天的蛊惑和胁迫之下,好说歹说才请动这位泗山猛将。

    “以后再喝热茶我就是狗,奎生喃喃着,抬眼不耐烦的看着雍齿说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关上怎就你雍齿一人啊?我是收着信来的,知道渭南山上没留多少守兵,老老实实受死少再玩那套小孩的把戏!”

    雍齿摇了摇头,索性把环首大刀也扔下关去,双手展开,意气风发,似乎年轻了很多。“奎生将军,我山上的兄弟都被我折腾没了!走的走,死的死,还愿留下的也没几个人,索性被某直接轰出了山。嘿,这狗草的世道,老子当年跟着张毅背叛了泗山,后来又不服于他带人另立了山头,结果反倒是自己也尝了孤家寡人的味道呐!咱俩也不是同路人,也不能耽搁你的时间,郭淮那厮带着人倾巢而出,现在杀回去想必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嗨,这种浅薄的话您用得着听我说?就此拉倒吧,奎生将军,仗打的不错,我雍齿服气了!”

    那汉子狂笑着,从山关一跃而下,背后的蓝色很清澈,他心里骂了句,呸,到死也没留个后,真是个孬种啊。

    雍齿落了地,恰逢积雪滑落,掩住了尸体,似乎葬于天地间是他最好的归宿。

    马匹嘶吼了起来,泗山的悍卒们跟着主将掉头杀了回去。

    奎生也给了他最后的体面,信任。

    ......

    郭淮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一路杀来甚至是连个哨岗的影子都见不到,半点抵抗都没有就杀到了泗山的地界,本想着现在山上的家伙应该是疲于防备的,可结果呢?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地界上没见半个人影了,合着都在泗山这一块等着自己呐。

    “你不是说这泗山上早就吵成一团了么,那大帅也只是个混吃等死之辈。瞧瞧你口里的混吃等死之辈布下了多少道防线,你知道我军已经伤亡多少了吗?”郭淮像极了头择人而噬的猛虎,满身戾气,恶狠狠的盯着鼠须男子不放。

    这贼胚哪里敢作声,把脑袋埋的极低,两腿打着颤,眼看是怕到了极点。“行,不说是吧,把这厮给本将割了舌头,拉到阵前斩了。还有,传令下去,停止攻山,我要问这泗山大帅些话。”

    鼠须男子还没来得及吭声便被郭淮手下的悍卒一拳打到腹上拽出了中军大帐。

    林长天拄着刀,站在战线的第一列,身旁立着陈子良,周围是戚勇,吕梁,杨奉,蔺昭....

    泗山众将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轻松,个个神情凝重,年纪尚轻的蔺昭面色惨白,他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景象,若不是蔺和照料着,恐怕早就双脚一软,瘫倒了过去。

    “怎么,我还以为你小子什么都不怕呢,让这么个小场面给整吐了,丢不丢人呐。”杨奉递过去一张手帕,摸着蔺昭的脑袋打趣了起来。蔺昭擦了擦衣襟,有气无力的犟着嘴:“牲口第一次见这种场面都会吐吧,更何况我这样的年轻小生。再说了,这都是小场面,那甚算大的?”

    杨奉揣摩着下巴,半响也不回话,“怎么,编不出来了?”蔺昭撇了撇嘴,扭过了头,心里以为杨奉又是在吹牛了。杨奉低着头,好一会才抬了起来,看着少年哑然失笑,从地狱里爬出来可不是个值得炫耀的事情。

    山下的攻势逐渐停了,众将松了口气,各自都抹了把汗。

    林长天拄着刀,看向山下推出来处斩的一人蹙起了眉头。

    那该死的人他自然是认得,分明是那日未归的鼠须男子。

    “尔山上大帅何人,叫他出来回话!”郭淮闭着眼睛,披着裘衣立在两军阵前。

    说是叫大帅出来,可传话的却是别人。

    林长天提起刀的手被戚勇摁了下来,他上前两步,朝着山下大喝一声:“败军之将,有何事见我家大帅?莫非是不愿给马辉当狗要换个主子了?那用不着某家大帅,我受累养你就行。”

    话音刚落,泗山众人的笑声就响彻了整个天地,就连一向严肃的吕梁也不禁莞尔,这憨货仗着自己嗓门奇大,每次阵前与敌骂战都未曾落过下风,也算是泗山上独一头了。

    郭淮猛地睁开了眼,搭弓便射,带着十足的劲气直冲戚勇的面门而去,来势汹汹,眨眼间便让这糙汉嗅到了死亡。

    众将来不及反应,大多脸上还带着笑容,蔺昭回身去摸刀,却只是从鞘中拔出半截,眼看是来不及了。

    郭淮的神色有些动容,撇了撇嘴,正欲搭弓再射一箭,突然间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物,眼睛蓦地睁大,一把撂下了兵器在身周士卒的不解中几步窜回了人群。

    那箭支离戚勇的面门还有一尺却是再也进不了寸步。

    林长天的罡气缠起了好大的一个方圆,把众将都包裹了起来,覆映着全身,看的泗山之人都愣在了原地,嘿,感情自家大帅平时看起来不着调,谁成想居然是个猛到极点的界者。

    若是这样也就算了,可这要命的杀胚却是举起了压抑许久的残刀。

    战场中的死气早就勾起了林长天压抑许久的戾气,此刻伴随着罡气的舒展,他脸上的笑容更是显得有些病态。

    郭淮顾不得整理仪容,一脸惊骇的望着被刀气劈成齑粉的手下,无比庆幸自己的果敢。

    “全军突击,冲上去!他一人能架的住群狼?”郭淮竭力嘶吼着,自己却挤到了队伍的末端,被众将簇拥着回了大帐之中。

    林长天长啸一声,身周的泗山将领齐齐拔出了腰间的佩刀,身先士卒,朝着山下冲杀而去。

    ......

    战事从晨曦打到了月出,在一块土地上有无数的生命为之争夺,血流成河,双方打红了眼,刀刃砍的发卷,手臂抬起而落下,林长天捂着胸口,他心中的杀戮似乎得到了满足,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清明。

    如果不是靠着绝对的人数优势,那郭淮所部恐怕已经落败了下来。泗山的悍匪凶狠,但是能在马辉手下效力的也都是些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虽说不及泗山勇猛,但也都晓得一个道理:生死之战,容不得半点退却。

    等到月亮升到正高,两军的战势也都停歇了下来,各家大帐中灯火通明,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透着齐整的肃杀之意,严峻而又一触即发。

    各留后手,以期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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