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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此间匪 第九十一章 拐一个少年来

    其实人间的苦往往是一个苦字说不完的,可就是措尽辞海里的难言,也往往敌不过这一个苦字。

    林佩猷看着,从东面走到西面,从市头走到街尾。

    这座城没有什么风景可值得看,但其中的残垣断壁或许是他一辈子所触及不到的。

    他缄默了口,眼神灰冷。

    “父亲所言极是,一介孺子,哪里能动摇这冗积了千百年的顽疾呢?”林佩猷喃喃着,在瓦砾之间坐了下来。

    风倚靠他的肩膀,呼吹个不停。似乎是在一片萧瑟之中点着头,不知是赞同外乡的客人还是天上的主家。

    “黄口孺子是最为无能之辈,可也是烽火加身的人。世间徒子之中,万般清明,千两魍魅,都不过百年修行而成,唾手可得。但唯有这尘泥时埋下的心思是最难寻摸的东西,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余便忘记自己是踏着地还是在天上飞了。”

    林长天把那风捉住,指着云彩大放厥词,似乎对古今的风流人物是半点也不见绌的。

    “这...怎就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了?”林佩猷愣在原地,连忙摆了摆手,他是不敢说出这般狂话来的。

    夜未央,看着很是舒服。

    似乎称了林长天的心意,他微眯着眼,存了心想多唠叨上几句。

    “人死了是不见活的,这亘古无异。至于身后留名的事情嘛,也自然是由不得他们。所以纵许风流人物,我看是比不了今朝的,不是不如,是比不得。而非要抬作古的棺木来压人和拿着本书卷去嘲笑棺木中人物的蝇狗一样不是些好货,呔,就是骂上句天杀的,也未尝不可。”

    林佩猷抿了抿嘴,好一会才木讷的说道:“可北域里流传千年的向来都是夫子式样的人物,而横行霸道不过一时的却尽是些将勇王侯。家父就是这么个样子,族叔们都劝他少兴兵戈拿教化来规劝东边的草匪马辉。”

    “讲理那么多年,这边陲三镇哪个服了?再说他们口中蔑称的草匪又是如何把夫子城中的夫子给一股脑赶到林远地界上去的?穿着体面可是盖不住曾经弃满城百姓而逃的污垢!”

    夫子城原是在北边,又处于百里亭燧的后面,千仞之高,俯瞰全境,向来是北域独一的钟灵毓秀之地。

    可后来这地这让马辉看上了眼,把兵马踏过,只走了一遭,就让这里边的夫子成了丧家之犬,也给城中换上个新名,曰:鞍马。

    “絮叨那么多的之乎者也,竟然还抵不过林远胜了一仗的威风!”林长天围着林佩猷打量了一番,嘴角冷笑连连:“我看你这行礼仪容,都是让那些夫子给调教出来的?结果让这千百年来的力量给你脑门上锤了一拳后的滋味,好受吗?”

    林佩猷摇了摇头,林长天个矮点,他得低着头,看起来倒是拘谨不少。

    少年人是心气高的,他撇了撇嘴,嘟囔道:“只不过是这地马失前蹄了一次,又不代表以后的路都难走了,凭甚说得如此武断?”

    林长天挠了挠头,是啊,自己凭什么如此武断呢?于是他开口问道:“你手脚上的功夫如何?看你一刀劈出道缝来,想必是有些底子的吧。”

    “这是什么话?合着劈开了就是我的功劳?那是刀不错!夫子们说修武有辱斯文,我也没行过军打过仗,哪里来的本事?”林佩猷说着,突然觉得空气一凝,耳边刮来一股劲风。

    少卿,林长天甩了甩手,看着瘫在地上的林佩猷“毫无怨言”,他知道自己凭什么武断了。

    正义从来都不是靠说出来的,不过打服为止的正义好像...也算不上正义。

    嗯,正义只有自己锤别人的时候才算,林长天暗暗下了决心,打定主意等修为够的时候要跟余百里争个道理出来。

    他这么想着,又踹了半死不活的林佩猷一脚,轻声道:“看你小子根骨不错,我知道有个地方,能把人从顽石点化成金子,要不要跟我走上一遭。”

    “我不去,俗话说的好,父母在,不远游。家母身子不好,我还想尽尽人子孝顺呢。”林佩猷摇了摇头,他就是再天真,也晓得这士绅多半是有鬼的,说不定今儿早的闹剧都出自人家的手笔呢。

    他尽量把语气放的缓和些,生怕得罪了对方又给自己一顿好打。

    谁承想林长天点了点头,也没恐吓自己,满不在乎的说道:“行,都依你,不过我本来也就是想让你看看这镇子原本的贫苦模样,既然不愿,那来日方长,有缘再见咯。”说着竟是真动了身,作出副离去的样子。

    这倒是轮到林佩猷发懵了,他试探性的拽了拽林长天的衣角缓缓说道:“你费了半天的劲,图谋的不是我吗?”

    “我看你多少有点毛病,那地方本就是人间传圣之地,都能点石成金了还用在乎戈壁上的些许微粒吗?”林长天冷冷的看着他,一把扯过了自己的衣角,强忍着笑意背过身去,似乎当真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无二。

    “啊?”林佩猷有些失色,双手按着林长天的身子摇晃起来:“这...那倒是小子唐突了,您看我还有机会吗?在下愿禀告家父以重金求学...”

    林长天思忖了很久,半响才装作为难的说道:“这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今日就要走的,恐怕顾及不到你,还是就此作罢的好。”

    “可别!我自幼时立志,愿以忱忱之心救世间万民,甘做那天上的清阳曜灵,明日映之,众生共济!先生发发善念,就收下小子吧。”林佩猷说着,动了真情,竟是躬身到底,连连叩首。

    林长天也正了神色,激动的握起林(摇)佩(钱)猷(罐)的手,带着颤音缓缓说道:“这差事可是很辛苦的,路途遥远,去了,可会后悔?”

    “虽九死其犹未悔!”

    ......

    泗山的脚下,一个秀气的少年看着无数莽汉嚎哭了起来:“大哥我后悔了,您让我走成不?”

    林长天皱紧了眉头,很是不悦,自己一路好吃好喝招待着,怎么,连本都不给回了?

    “北域的男儿向来都是说话算数的,你这出尔反尔是为那般啊!”林长天指着林佩猷厉声喝道,辞严义正,好像是成了后者亏理一样。

    林佩猷哀嚎着,他这回是彻彻底底对父亲评价的愚蠢二字服了气。谁能想到,涉世不深的纯洁少年初出江湖的第一次就让个同样年岁的小狐狸给拐到千里之外去了呢?

    “大哥,你也没说自己是泗山的人呐!我落了那林长天手里还能有好?”

    林长天一巴掌呼在了林佩猷的脑壳上,让这哭啼生生给消停了下来。他指了指泗山的方向说道:“那林长天怎么着你了?本性纯良,乐善好施,从小就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孩子心里能憋着什么坏?虽说是跟人一块合作碰瓷来着吧......”

    “传言那位青面獠牙,鹰头雀脑,凭借着各种险恶手段在短短几个月就横扫了整个北域之南。无数豪杰惨遭其毒手,就连马辉都在他那吃了亏,把自己的闺女给搭进去了!”林佩猷抹了把眼泪,眸子里的神色黯淡了不少,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他抱着脑袋蹲伏在了地上,打起滚来,嘴里不停的喃喃着:“以为自己是屠龙的勇士,再不济也是头黑化的恶龙,谁承想我竟然是公主...天老爷啊,你还能不能干点人事啊。”

    “唔, 我觉得这其中有些可能是片面之词...”林长天有些不好意思,他也觉得自己把少年欺负的狠了些,于是说话的时候语气轻了不少,好让他得知真相的时候表情不要太难看。

    林佩猷冷哼一声,有些鄙夷:“你是泗山之主的下属,当然是要美化自家老大的所作所为。不凭着手段他还能靠什么?以德服人嘛!”

    “不,我意思那片面之词是前半句,说不定那林长天是个俊俏小生呢...如若不信,你看我长相如何?”林长天挠了挠头,有些羞赫。

    林佩猷微眯着眼,仔细端详了好久,一脸笃定的说道:“那人果然是丑陋至极!”

    林长天:???

    在经过一番友好的协商之后,林佩猷捂着青黄相间的脸庞表示了对泗山之主容貌的肯定,并且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不会再让传言去扰乱视听,一定要把有关泗山之主林长天的真相给散播到整个北域去!

    “您看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家母还等着我吃饭呢,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耽搁了可不好...”林佩猷小心翼翼的说道,把身子往后挪去,正好撞上戚勇魁梧的臂膀。

    那糙汉想着林长天的交代,咧开嘴冲他露出个“友好”的笑容。

    林佩猷哭丧着脸,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去做,也可以让别人帮衬着完成。可唯有一点,凡涉及到对一国,一地,乃至一人的风评,还是事必躬亲为好。随我去泗山上走走?你想去哪里看都行,我只跟着,不言语。若是觉得学不到东西,你大可挥袖而去,没让敢拦着你。对了,我就是那青面獠牙的泗山之主,林长天。”

    话在林佩猷的心中激起了巨浪,他的不可置信全都浮现在脸上,从惊愕到恍然,只不过最终留下的,还是几分深深的不解。

    林长天也不多言,踹着他往山上走去。

    ......

    林佩猷撇了撇嘴,想来这厮是想让自己看面上光景的,“好歹我也是经历过谢李镇风波的,能让你给轻易糊弄咯?他得意洋洋的想着,全然忘记这道理是谁从云雾中给点醒的了。

    他这么想着,步子快了许多,径直朝山后走去,林佩猷相信,这背面必定是藏着黑暗与邪恶!

    映入眼帘的是片民居,驳杂而俨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林佩猷愣着了,他围着聚落转了很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挂着喜色,指了指地面说道:“这是田间吧?你看看,连阡陌都没几条,分明就是强逼他们把这地修葺完善来给草匪们住!这可不光是把农时耽搁了,就连人家活着的门路都让你给断了!”

    林长天撇了他一眼,有些嘲弄的说道:“说到底也是北域里的蛮子,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往后走走,不,跑着去看!”林佩猷涨红了脸,哼哧哼哧的往远处跑去。

    刚行了十几步,他腿脚就觉得有些发麻,倒不是累着了,只是那风景实在是...有些骇人。

    越往深处走,人群的喧闹就越驳杂。

    军伍中看不上的现代物件被拿了过来,车子开在大街上,小贩在叫卖着东西,有人讨价,他也不恼,笑嘻嘻的与那人争论了起来。

    这般的繁荣在中土里比比皆是,可在北域地界,怕是如同夫子城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如此说来,这地是没阡陌小路的,因为处处是阳关大道!

    林佩猷涨红了脸,他木讷的把玩着衣角,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留下来吧,泗山需要新鲜的血液。”林长天缓缓的讲着话,语气很平静,似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对这繁荣还是不甚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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