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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十月的荆州,秋意正弄,中秋佳节的迷蒙冷霜,浸润了苍莽秀丽的荆州山河,夏博弈负手立于崖上,愣了出奇。

    这便是荆州的秋意了,崖间的长着一棵参天大树,根系裸露在岩石之上,盘踞于此,那树的姿态也出奇的怪,都朝着一面倾斜,竟在这悬崖顶上肆意生长,夏博弈垂眸瞧看了底下将士围坐一旁,谈笑风声,不免心下陡然不悦,榆木尚且搏力偷生,而自己又有什么好伤感的?

    隧而握紧了刀柄,信步离去,行至途中,突遇一士兵匆忙跑来,面露恐色道:“侯爷,前线来了消息,若我们此时不放人,那将在月圆之时,攻打荆州!”

    “秦将军的意思呢?”夏博弈皱了皱眉头,陡然停步,回首质问道。

    “秦将军……秦将军于昨日,言的是不放!”那士兵见那冷目袭来,不由得脊背发凉,连忙作揖忐忑不安道。

    “不放?”夏博弈继而转向秦晓的帐篷走去,心下甚是不解,不过是区区妇孺、残兵送回去又有何要紧的,留着更是祸害……

    “将……”那人方要通报,便被夏博弈抬手制止了,隧见他掀起门帘,径直逼向秦晓的桌面,秦晓不以为意,似乎是司空见惯之事罢了,仍旧未停笔,面色平和地抬手在布防图上画了几处。

    半晌方才停手,抬眼见夏博弈面色铁青,欲言又止地模样甚是有趣,故笑道:“你如今倒是有那个耐性了!”掷笔于台前,继续道:“倒是有几分像你父亲!”

    夏博弈并未反驳什么,这么些日子倒也看的明白,这荆州不比长宁,若是长宁多的是尔虞我诈、刀光剑影,那荆州就好比活生生的炼狱场,没点能耐的,都不知尸存何处。

    “你为何不放了他们?”夏博弈仍是安耐不住,询问道:“不过一介妇孺残兵,任他归去又何妨?道还显得仁义了!”

    “你竟是这样以为的?”秦晓面上一冷,他倒不是真的生气,而是觉知可惜,这样的身份、地位之人,总归是寡显了些。

    “若将他们放了,便可多一时安宁,也好做好布防,又何必留着,徒生祸害。”夏博弈道出了心中所虑。

    秦晓默不作声,却又将笔提起在布防图上又添了几笔,方才作罢,抬眼瞧他是副不死不休的模样,方停笔叹道:“你且告诉我,北羽与我南诏相较如何?”

    “北羽民风彪悍是南诏所不及的,可南诏丰饶也是北羽所不及的,两者,无可相较!”夏博弈思索片刻,方道。

    “不错,若以武力较之,我南诏毫无胜算可严,可北羽贫瘠,百姓困苦这才是北羽民风彪悍之根本,物竞天择罢了。”秦晓沉默片刻,继续道:“现下确是争端,可也并非无休止的,有朝一日总有共处之时。”“若只是无休无畏的争端,伤及的终归是百姓,如若与之交好,才是幸事!”

    “可这放与不放有何干系?”夏博弈不解道。

    “干系?只是要想他们回去的有价值,就必须赠他们平日没有的待遇,这样,人心才会霍乱、才会动摇,才易掌控!”秦晓皱了皱眉头,隧而起身踱步道。

    见他面色仍是不解,方道:“时机未到!”

    夏博弈点了点头,思虑片刻方道出了今日之事:“今日一早,便有一队人马自京都而来,说是要见你,恐招待不周,便命人领下去吃食了。”

    “京都?”秦晓心下陡然漏了一拍,皱了皱眉头,急问道:“可是一玉面小生为首?”

    “沈大人?”夏博弈见他不答,迟疑了片刻,方又道:“并未有你说的那人!”

    秦晓摆了摆手,示意旁的将士道:“去,将他带来!”

    那将士应声而去,不过片刻便领着一人前来,秦晓仔细瞧看方才安心,那人作揖道:“小的见过将军,我等承沈将军之意前来投靠将军!”

    “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情?”先前在京都,秦晓倒也是在沈府中见过此人一面,方忧心询问道。

    “沈将军误入叛军,现如今皇帝下了逮捕令,怕是躲也难躲了。”那人如实告知。

    “退下吧!”秦晓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道。复而回首正欲说些什么,见夏博弈满面踌躇,方道:“皇帝既下了逮捕令,她便是安然的,旁的事情也无需在意。”“眼下时局紧张,怕是一步也错不得。”

    夏博弈正欲离去,又闻秦晓道:“你去查查,近日军中可有新晋人员,将他们明细交付于我。”

    “是!”夏博弈应声而去。

    此事一出便是人心惶惶,但凡有点沾衣带故的关系此刻也是撇的一清二楚,纵使是天子圣宠也不过如此,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仅是一瞬之间……

    自魏王入狱之后,朝中更是闲言碎语不定,大抵便是阳奉阴违,踩高捧低,便是那不上殿的二两骨头也敢评头论足了。

    宋沂源信步行至殿前,便闻得如此,不过几步便观几人交头接耳,畏首畏脑之态,便皱了皱眉头,侧目扬声道:“虽说本朝律制,允许言官风闻弹人,勿论据不据实,朝廷都无加罪之理由。但尔等谈的又是什么信口胡话?竟然同时涉及了当朝皇亲和谋逆?圣上大怒固在人情之中,可尔等又是什么值得夭显的人物?足月的期限,已然过了一半,尔等查来查去,竟也未查出个所以然来,那些个随众凑数的浑人到底是个不知深潜的东西。”

    言罢,方撩袍而入殿,全然无视那些个目瞪口呆、蝇营狗苟之辈。

    到底是盛宠,即便是如此境地,朝堂之上也未有人敢提及什么,底下众臣也仅一副无关模样,仿佛方才评头论足的是旁人罢了,只道是哪个省出了什么风波……

    一场朝会下来,宋沂源甚是难耐,方下了朝出了殿门,嫌腰上带子晃地甚是碍事,便一把扯了下来,方欲信步踏上马车,便闻见一人道:“宋学士当真是好气性,还能这般泰然?”

    宋沂源闻言望去,正是林峰信步迎来,宋沂源皱了皱眉头,暗暗咒骂了句“冤家路窄”

    宋沂源回身整了整衣冠,抬眼道:“我会俱力担待,只是林大人千万行事要慎之再慎,若是叫人抓了把柄,在下便又有烦忧的日子了!。”

    “宋学士乃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凡事出了什么事,操劳也是应当的!”林峰丝毫不在意宋沂源所言,只道他狗急跳墙,逞了一时口舌之快,故而轻笑道。

    “原是大人道我如砧上鱼肉,除了任人宰割,再无他法可想了?”宋沂源面上也不恼怒,反倒是一副盈盈笑意模样。

    林峰低声应道:“我并未有这个意思。”

    宋沂源微微颔首,沉思了片刻,方自顾自地上了马车,回首朗声说道:“如此,即请林大人回府安心便可,天地圣明,定会褛除魑魅,还他个清白。”

    林峰眼见着他钻入马车,那一抹背影似带着无限坚决。

    宋沂源讳莫如深,面色清冷,见车身浮动,略一恍惚便疑心自己身在梦中。这所有一切,其实不过是一场豪华的赌博,他们抵押的是身家性命,搏求的是千里江川、万里河山,是出将入相,是终有一日,明月照沟渠。

    隧而不知何时一声马鸣打断了宋沂源的思绪,恍然失色,不知日后他还能否像这般舒意?同往日又有几分不同?

    沈清秋一袭青衣入目,微微颔首便自觉下了马车,打量一二,见她黑丝如墨,与往日并无不同,也仅面上少了二两肉罢了。

    “你还敢如此昭然若揭?不怕叫人拿了去?”宋沂源皱了皱眉头,有时候他也不能明白,沈清秋地脑袋里到底是装了些什么!

    沈清秋见他下车,方负手退了两步,摇了摇头,方笑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也是清楚明白的,既然如此,我躲躲藏藏又能如何?”

    “皇帝现下未明确表态,又有鼠辈三三两两的奏呈,虽暂且无从查证,你也不可掉以轻心。”言罢,方暗暗松了口。宋沂源一语道破了沈清秋心中所念。

    “嗯!”沈清秋心不在焉,随意答了句,隧而回首道:“去观远楼瞧瞧如何?”

    “正有此意!”一时无话,便随答道。

    沈清秋非要去观远楼瞧一瞧这百里江山,摒绝众人,只同宋沂源一起。他们从行苑高耸的天梯徒步而上,宋沂源手里还提着一腰带,沈清秋一路甚少说话,宋沂源也默不作声,贪恋这云卷残云扑面而来的美意……

    最后走到观远楼上,一阵风将宋沂源的衣袖垂地鼓鼓的,沈清秋怀中巾帕取出,双手奉与宋沂源道:“大人的方帕,下官洗的倒还算干净,大人若不嫌弃,或可暂充一时之用。”

    宋沂源接过来胡乱试了试衣裳,方将巾帕收入袖中,点头道:“想陛下的意思,朝堂终非可久留之地,你还是尽早抽身的为好。”

    沈清秋笑道:“大人言重!”

    二人登楼远眺,天际一片寡淡云层,其下微微散射出斜日的金红光泽,映着点点灰色薄云,如视片片龙鳞一般。宫城前的隐隐山林,已经不负春夏之时那般清脆,想来其间花木也多已凋敝,寺庙隐于山林,此刻幽幽炊烟袅袅升起,隔山河百里,也正是这一瞬,沈清秋才方知,似水流年,不胫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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