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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成亲

    次日圣旨就送到了将军府,可是没有一个人脸上有喜意。

    司鹂已逝,朱公公就把这圣旨交到了陈溯手上,“将军,陛下体恤您情深义重,特封您为四品骠骑将军,还命人打造了一副铠甲,都是最好的用料做工,望您节哀。”

    陈溯看着后头用红布盖着的那些个东西,笑的很是讽刺。

    陈妍看陈溯一直不说话,朱公公不尴不尬的站在那儿未免显得自己府上失礼,只好自己上前两步,“多谢朱公公,您走这一趟有劳了,这是一点心意。”

    她话音刚落,身边的小丫鬟立马递了个荷包给朱公公。

    朱公公自然是推辞的,最后还是收下了。

    朱公公走后,陈溯看着刺眼红布,面色平静,“姐,我想娶她。”

    陈妍点点头,“可有想好日子?”

    这事儿是之前就定下的,万万没有更改的道理。

    “尽早一些吧,两天后就是个好日子。”

    好在之前将军府就已经开始准备婚嫁的相关事宜了,不然的话还真没办法在两天之内筹办这么一场婚礼。

    陈溯则是离开将军府,回了陈府。

    陈冀自然是和他一块儿的,“你这些日子窝在房间里面干什么呢,总是找不着人?”

    陈冀为了这场婚事也忙的脚不沾地,谁知道每次要找陈溯定主意的时候都不见人影。

    “阿鹂的琴坏了,前段日子央我给她找的新琴弦不好换。”

    司鹂那把琴最后到底还是落在了陈溯手上。

    闻言,陈冀只剩下叹息。

    “看开一点吧。”

    他没遇见过什么喜欢的人,也不懂这种感情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人变成这样,但是看陈模样也很是心疼。

    陈溯打小就一根筋,还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够走出来。

    四月十二,宜嫁娶。

    朱雀街上一早就挂满了红绸,都是将军府让人装点的,陈溯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衣端的是少年风流。

    “这是谁家的喜事啊?”

    这么大的阵仗想来也是个大户人家,买菜回家的阿婶询问身边人,眼睛盯着后头的花轿看。

    旁边人却是摇头叹息两声,“这新郎官是陈家的小将军,和将军府有姻亲的那个陈家,后面花轿里面的本来应该是司鹂县主,可惜了……”

    司鹂的死在民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婶闻言,看着花轿一下子愣住了,“那这位小将军可不是娶了个……”

    众人都是沉默,只有花轿前面的唢呐还在卖力的吹着,后面的大鼓一下下直落在人心上。

    今天太阳很好,马头上面的红色大绸花反射出光线,陈溯目不斜视往陈府去,心中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若是有琴声便好了……

    这个想法稍纵即逝,可陈溯耳中竟然好似真的听见了琴声。

    “你们看那是什么!”

    有人指着前面喊道,陈溯抬眸望去,只见是一群乐人分坐在街道两旁,玉指在琴弦上面翻飞,落下的都是喜乐。

    “县主在世之时,我们姐妹多受照拂,今日她大婚,身无长物,唯有以琴音相赠,望将军莫怪我们失礼。”

    为首的琴师高声说了这样的一番话,手中动作不断。

    陈溯朝着这些人点了点头,继续骑马前行。

    这一队迎亲队伍极为壮观,陈溯身后是一条红龙,那是他能够给司鹂的十里红妆。

    司鹂这辈子也就嫁一次人,陈溯当然不能委屈了她。

    安慕云和陈妍是陈溯的家眷,一早就待在陈府等着两位新人入府了。

    “娘,他们来了。”

    安慕云远远看见红色,回去报告了陈妍。

    院子里面的宾客也都是自愿来参加这一场婚宴的。

    陈妍本来甚至想过要精简这个环节,毕竟没有几个人愿意来沾染晦气。

    只是陈溯坚持要请。

    “他们来不来是他们自己的意思,但我和阿鹂的大婚是万万不能少了这一节的,别人有的,我们都要有。”

    到最后,司鹂的长辈席坐着的是太后娘娘。

    她老人家也是真心实意对待司鹂的人,这一次司鹂猝然长逝,她甚至还病倒了。

    “一拜天地——”

    陈溯对面的赫然是一台琴。

    他总算是在大婚之前把这一台琴给修好了,上面的血迹有些擦不掉,他也就这么留着了。

    偶尔梦回,他甚至想过儿时听到的灵异故事。

    要是司鹂能够寄魂于琴就好了……

    “二拜高堂——”

    太后头发白了不少,堂上除了唱礼官的声音只余下几声啜泣。

    处处红绸如血,也是处处断肠愁泪。

    “夫妻对拜——”

    陈溯很是庄重的对着那一台琴弯下腰,末了送入洞房的时候,也是陈溯亲自抱着琴进去的。

    这一顿酒注定喝的不尽兴。

    太后身子不好,礼成之后就打算离开了,拉着陈溯的手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你是个好孩子,哀家原本还以为你们成不了,毕竟阿鹂这么些年没喜欢过谁,突然来这么一遭……”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就算是再糊涂也知道这只是做戏,没想到阴差阳错出了这么些个事情。”

    原来太后什么都知道,只是愿意顺着司鹂。

    “好孩子,哀家走了。”

    太后拍了拍陈溯的手,带着一众宫人离开了。

    来赴宴的宾客都是和将军府抑或陈家有交情的人,俞子宸也来了,和安慕云站在一块儿看着陈溯独自喝酒。

    这一场婚宴注定是最特别的一场。

    无人笑闹,恐惊佳人芳魂。

    安慕云至今仍然觉得司鹂的死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靠在俞子宸身边,低着头不敢和陈溯对视。

    “我始终觉得意难平。”

    过了好半晌,安慕云才开口。

    她面前却出现一双皂靴,伴随着浓烈的酒气。

    正是陈溯。

    “意难平意难平,再难平……”

    陈溯仰头往自己口中倒酒,酒液顺着轮廓分明的脸一直没入衣服,打湿了他胸前一块衣料。

    “也得平。”

    陈溯知道安慕云的想法,把酒壶塞到了她手上,“别愁了,这事不怪你。”

    陈溯甚至露出来一个笑,看起来是真正欢喜的新郎了。

    “舅舅终于和司鹂成亲了,你不高兴吗?”

    安慕云扯起一抹难看的笑,“自然高兴。”

    得了满意回复的陈溯晃晃悠悠转身,朝着黑暗的地方去。

    他没有去自己的新房,脚步一转去了祠堂。

    那儿停放着司鹂的棺桲。

    幸好如今的天气不太热,不然还真的放不了这么久。

    和外面迥然不同的是,祠堂里面满是素白。

    “阿鹂……”

    陈溯叹了口气,吹灭了蜡烛,借着月色描摹司鹂眉眼。

    他小心的收敛自己手上力道,唯恐弄疼了司鹂。

    “阿鹂啊……”

    借着酒意,陈溯坐在地上,他背后是金丝楠木的棺材,外面一片亮堂堂的,陈溯眼前只能看见黑暗。

    “琴我给你修好了,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去找的琴弦,想来你应当是会满意的。”

    他摸摸索索从怀里面掏出来一个黑陶的埙,手中按住小孔吹了两下,只有呜咽着不成调的几声。

    “我还是没学会吹埙,也没法和你合奏了。”

    他们约定好的事情都没有完成,安慕云说意难平,他又何尝不是呢。

    “今夜月亮很圆,我听说嫦娥奔月那天晚上也是这般圆月,你离了这一副凡人身子,会不会也去了广寒宫?”

    司鹂双目紧闭,只有陈溯一反常态的絮絮叨叨说着话。

    “你要是真的成了仙子,记得回来看看我,我……”

    大概是太安静了,陈溯自己也有点说不下去了,狼狈抹了一把脸。

    最后一声叹息消散在空中,声音比风还要轻。

    “娘子呀……”

    夜幕四合,一行人看见灯火通明的将军府,好奇的打量着,片刻后走向了客栈。

    “这京城果然繁华。”

    为首的男人感叹一句,随手拿起一个面具带在脸上,冲卖面具的小姑娘笑了一下,却被人家一把夺下面具。

    “这位公子,不买东西麻烦您走远点儿,别妨碍了我做生意。”

    男人愣了一下,拦着身后想要教训小姑娘的手下,掏出碎银子放在面具旁边,“这面具,我要了。”

    他拿起的正是刚刚的那个面具,语罢转身潇洒的走了。

    小姑娘拿起碎银子想要找零给男人,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人影。

    “真是个怪人……”

    将军府喜事刚过,赫连河便登门拜访了。

    “昨日没能赴宴,望二位海涵。”

    赫连河脸上满是歉意,见安慕云摆摆手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们?”

    安慕云当初上前线的时候没有带着青羽,回来之后就发现她和赫连河之间关系突飞猛进。

    想到这儿安慕云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过就是出门这么点日子,自家姑娘就被拐跑了。

    是以安慕云对赫连河的态度淡淡的,看的身边的俞子宸一阵无奈。

    赫连河大概也知道自己有些理亏,也不多说什么。

    自己要是想娶青羽的话还要经过安慕云的首肯,可不能把关系弄僵了。

    “昨日我接到部下传来的消息,说是余韹国的那位太子殿下已经进城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安慕云和俞子宸对视一眼,面色都严肃起来,“你能够确定那人就是余韹国的太子吗?”

    赫连河自然是点头,“我在高旗的时候和余韹国使者有过接触,可以保证那个人就是太子。”

    这下可就有意思了。

    外国使者来访却偷偷进城,别说是安慕云了,就是俞子宸天天往皇宫跑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当初不也是这么办的吗,你是怎么想的?”

    安慕云忽然想起来往事,看着赫连河一挑眉。

    赫连河面上有些羞赫,“当初我只是想要打探一下这京城里面的情况,毕竟也是初来乍到,更何况我当时还存了假死的心思。”

    安慕云一愣,“假死?”

    赫连河点点头,“这事儿俞世子也知道的。”

    安慕云又看向俞子宸,见他摸摸鼻子之后竟然是真的点头了,更加震惊,“难不成就我一个人不知道这件事情?”

    俞子宸连忙为自己解释,“我也是无意之中知道的,并非故意瞒着你。”

    他抬手给安慕云倒了一杯茶。

    安慕云哼哼两声勉强不计较了,斜睨赫连河一眼,“你好好的一个皇子,先天优势是在这儿的,干什么想不开要去假死?”

    就算是高旗国内政混乱,按照赫连河这人的脑子也能够稳住局面,只要干掉自己那个弟弟就能直接称王了。

    “太麻烦了。”

    赫连河给出的理由是安慕云没想到的。

    见安慕云好像是不相信的样子,赫连河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高旗国乱成什么样子了,王位的竞争者何止两个皇子。”

    简直可以说是群狼环伺了。

    安慕云这才点头,“我也觉得麻烦。”

    否则以他们现在的兵力和人脉,篡位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就是麻烦两个字劝退了不少人。

    “那个位子看起来倒是高高在上了,实际上干什么都被制约着,哪有我这日子来的自在。”

    安慕云抿了一口茶,还冲着俞子宸笑了一下。

    赫连河看不下去这两人之间的甜蜜,转移话题,“但是这余韹国的太子都已经是太子了,总不可能和我一样想要假死吧,所以他肯定是别有目的。”

    赫连河十分肯定。

    他初见那人的时候就觉得这人不简单,是以根本没有和他多接触。

    “算了,这事儿我们这么想也想不明白,还是等他自己现身吧。”

    瞎想谁不会呢,没有证据什么都是白说。

    赫连河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转头,“我能不能把向你借一下青羽?”

    安慕云警惕的看着赫连河,“你想干什么?”

    赫连河颇有一些不好意思,“城外有一片桃花林开了,我想着带她去看看。”

    安慕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又不能拘着青羽不让她出门,“你自己去问她,要是她愿意去就去吧,不过你要是敢强迫青羽的话,我要你好看。”

    “这是自然。”

    赫连河当然不可能强迫青羽,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他愿意强迫青羽的话,现在青羽早就是他的人了。

    在这一点上安慕云还是愿意相信赫连河的。

    俞子宸也起身,“我也得入宫了。”

    他监工的那个宫殿还是没有建造完毕,他看着分明都已经差不多了,可是工人偏偏磨磨蹭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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