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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回:谋远虑扣人 召红衣观匕

    在罗念成的要求下,伏云带着念成见了毓姄,这姐弟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念成也见了瑾儿,胖小子养的滋润,浑然不知刚刚经历了一场杀劫。

    三人叙了不久,毓姄带念成去见启明。几人会于金殿,此时的李启明身着黄袍,头戴龙冠,念成一见,便行君臣大礼。

    “罗将军,别来无恙乎?”启明下了高椅,扶念成起来。

    “草民罗念成,不敢妄称将军……陛下继承大统,乃北境臣民之福泽。”念成礼数周到,倒让启明有些不自在了。

    启明到念成身边,把殿内左右都支出去,毓姄和伏云也离开了。启明这才道:“念成何必如此多礼,一家人显得这般生疏。许久不见,你到哪里去了?我北境楼外关大战,怎么不见将军来助我啊!”启明语气间没有丝毫责怪的语气,只有重逢的喜悦。

    念成笑道:“你如今贵为天子,我当尽人臣之礼才是。念成知错,北境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挺身而出……”

    启明一边听念成说着,一边把他拉向那边的椅子,二人都坐了下来。

    “不怨你,不怨你……”启明拍拍念成后背道:“回来就好,那时神止峰情况危急,我领着众臣下山,把权魔剑一事都交给了你,后来听说你成功封印了魔剑,我真是高兴,我替北境臣民谢过你了!”

    念成慌忙拦着启明动作,“说来惭愧,那次虽成功封剑,可后来——就在边关战乱时,那魔剑又生变故。”

    启明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念成道:“随侯珠异动,权魔剑封印又破,魔火红玉再生。我同行几人,已分散去寻补救的办法……”

    启明扶额思虑,沉沉道:“看来这魔剑非同小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根除的。念成,你需要任何帮手,孤都满足你,你尽管开口。”

    念成拜谢,“建武帝恩德,念成谨记在心。”

    启明将他扶起,又道:“此次入城来,在宫里住下吧,咱们好好和伏云将军,还有你姐姐,聚上一聚。”

    念成略显迟疑,他也想安顿下来,不再四处奔波涉险,可惜时局并不允许他这么做。忘岁翁抛出的消息,又是一片未知等他探索,若不及早寻到那几件宝物,恐怕魔世要有大动作。

    他回道:“权魔剑之事尚未查清,我恐怕难留在此——念成这一次来,是有要事告知陛下,”

    启明抿唇直视着念成,微微点头,“也好。”他站起身,走了一圈,回头道;“权魔剑的事,若遇需要,你尽可张口。你要说的事,是关于那些援助楼外关一战的武林人士么?”

    念成见李启明心知肚明,便也不再拐弯抹角,他点头道:“不错。”

    “这伙人心怀叵测,孤设宴款待他们,他们却胆敢害我瑾儿,他们对毓姄伸出毒手,你还要替他们开脱么?孤没有把他们一个个都砍了,那是因为孙乾霸苦苦求情,我朝用人之际,不可擅废宰相——否则,他们一个也活不成!”

    念成闻此言大惊。原来,李启明已有废相之心,他方才言语,明显强压着心头之火,嘴上说得轻,情绪已大有波动。他如今要杀这些人,确实是易如反掌,孙乾霸召集群豪至此,如今又为他们求情,早就惹怒了李启明。李启明恐怕已经把孙乾霸作为弃之不可的一枚棋子来看了。

    念成想澄清利害,向启明解释这件事。他劝启明先冷静下来,并言说自己的亲姐姐险遭暗害,他当然能体会启明的心。待启明稍微找回理智,放下心头那股气后,念成才娓娓道来:

    “陛下可知,这中原武林也是鱼龙混杂,各派林立,有正有邪,但更有一些人暗中窥伺着称霸武林,染指北朝之政。”念成停下,观察启明反应。

    启明这才问道:“那是何人?继续说下去吧。”

    念成道:“各大派中,有一派臭名在外的宗门,叫做‘诡府门’,诡府门以阴险毒辣臭名昭著,江湖上人人避之不及。诡府门掌门人叫做‘生死局’——戴天恩,此人野心勃勃,自天地刀宗段缺刃功力尽失后,便想方设法要称霸武林。他四处挑起争端,暗中用计害了不少江湖豪杰。”

    “我倒听过这一门人,就是在不久前知道的。你的意思,行刺的人果真是来自这一门派?”启明眯眼问道。

    念成道:“不错,行刺之人,便是诡府门人。他们可否留下任何痕迹?诡府门人擅使毒镖暗器,手臂之上皆有纹身,标明次第。我只是听一些武林同道提起,具体的事,还要请他们来做绝断。”

    念成继续道:“前些日子,武林中有一大派‘镇风镖局’,惨遭灭门之祸,各派掌门被邀至镇风镖局,见了此物……”

    念成把那枚金牌拿给启明瞧了,启明笑道:“谁会如此愚蠢,相信这便是我北朝信物。何况杀人者留下此物自掘坟墓,不是更愚蠢了么?”

    念成道:“我起初也不明白,为何各派会轻易落入如此鄙陋的陷阱,但之后,我便想通了。”

    “哦?”启明笑道:“说来听听。”

    念成道:“楼外关一战后,各派豪杰迟迟不归,武林几大宗门皆以为他们被困在汴攸城,有性命之虞,乃是悬着一颗心的。他们早早就对陛下失去了信任,只怕是抓到蛛丝马迹,都要崩断那根最后的神经;况且,镇风镖局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派,各掌门受邀商议来汴攸城要人一事,却见到镖局为人屠害,自然最先想到陛下。若如此,这一枚小小的令牌,被他们搜索尸体寻到,便会信以为真。”

    启明放声笑起来,“念成说得不错,这么想,孤确实该被怀疑。但此事与我无关。我虽不知是谁所为,但我却没有派人去灭什么镇风镖局。他们都是在凭空臆想罢了!”

    念成道:“我们已经查明,此事是诡府门所为,下手的正是诡府门‘天罗’——顾平鹰。慧能方丈见过镖局里的人所受之伤,看出了那爪印便是‘烈鹰爪’,乃是那顾平鹰的手段。”

    启明道:“中原武林的事,不劳你我操心,不论是哪一派灭了,都和我毫无关系,至于诡府门,他们做出的事,迟早都要付出代价。你此来,是想替各派讨回他们的弟子?”

    念成只好点头道:“既然已知是诡府门从中作梗,陛下就应当好好考虑。戴天恩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挑起汴攸城和武林的争端,他要趁各派元气大伤,从中取利。若您不肯放了中原豪杰,不是正好中了他们的奸计。两家若不罢手,只会便宜了诡府门那帮人。”

    念成相信,话到此处,启明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现在一遍又一遍地强调着,只是盼着李启明能放了中原豪杰,不致如今已到汴攸城的各位掌门亲自来要人。

    启明笑道:“我堂堂一国之君,要惧几个毛贼么?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被天下人笑话?他们是孙乾霸请来,我竟不知!”启明渐渐面露威严之色,“当初我父兵败雄踞关,传十二道金令回朝,竟不见孙丞相援兵。你兄长罗伏云报我,那查探十二道金令之事的钟锦钟将军,竟也死在了南陲。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尚且未向外人提起过。”

    启明靠近念成,盯着他双眼道:“你自认为可以掌控人心,可以服众,可以让那各派掌门都对你言听计从吗?念成,你恐怕是过于自信了。我尚且不敢信我左膀右臂般的相爷,你可知我身上担着江山重任,你可知我一步都不能走错!我若心慈手软,便会给日后留下祸患。蛮子退兵不久,中原此刻竟能入我宫中,要行刺我不满一岁的皇儿,这是多么荒唐的事!”

    念成竟有些怕了,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有人能一直妥协,那么就不会有人永远手握重权,永远秉持着公义。这杆秤,没几个人能端得起。

    启明在殿内踱步,渐渐平息怒气。他道:“并非我不想看到汴攸城与武林握手言和,而是这帮人心怀不轨,孙乾霸早年就与武林各派颇有来往,他府中门客,也不乏武林高手,这些事,你也知道。倘若那十二道金令便是孙乾霸拦下,倘若他就是要见死不救的那个恶人,倘若这一次他邀武林群豪来此是为趁我北境之危,那又当如何?”

    启明连连抛出许多问题,一个个直指念成内心,罗念成这才明白。他站在善念出发,以每个人心中的善念为根基,推演这些事的发展。总会得到理想的状态,眼前的启明,却是从最恶的念头开始,将这一系列事情都推向深渊,导向最坏的结局。身为一个帝王,不可不有此决心,不可不有此胆略和怀疑。

    因为他必须为他做的每一步决定负责,他必须为自己肩上的使命负责;为了自己的江山也好,为了北境的臣民也罢,他不愿意去承担任何风险。他要考虑到最坏的结果。

    念成默然不语,他问道:“那金令之事,还没定论么?”

    启明回答:“我本不该与你说这许多,只因我信你罗家,我知老将军为人,我才坦言相告。伏云将军只从钟锦手中寻到一枚箭头,又说钟锦是被一种指力所伤。遍观汴攸城,并无运真高手,恐怕这出手之人,不是我汴攸城人……”

    原来李启明早早就开始怀疑孙乾霸,照此说,钟锦是受灵真指力所伤,那便有可能是孙乾霸门客为之。但启明并无证据,他无法肯定钟锦的死,和那十二道金令的遗失,和孙乾霸有直接的关系。

    但观孙丞相为人,孙赫所立之功,这孙家又怎会背叛北境?念成一时思绪混乱,他被启明这一通说得晕头转向,没了主见。难道说,为了维护一国之君的尊严,就该把这些无辜的人关起来么?无论如何,这么做都太荒谬。

    “我知陛下难处,可行刺之人并非广德大师、羌靡、唐归虎等人,您实实不该把它们押入牢中。边患初平,境内不宜再有争端,敢问陛下要如何处置这些人?您倘若不向各派言明,势必会挑起争端………百姓初定,蛮子点燃的烽火还未燃尽,又要与自己人相斗么?”

    念成一字一句地劝他,但启明也已说得明白,人是不会放的。即便是各大派找上门来,他也丝毫不会惧怕。

    “看来你来此之前,已和那中原各派聚过首了。”启明胸有成竹,他继续道:“又或者,各派高手已经随你进入汴攸城中?”

    念成一时语塞,启明猜到各派已潜入汴攸城中,这使念成始料未及。李启明能想到这一层,让念成有些慌乱,若要开诚布公地谈,就不该隐瞒此事,念成本想肯定,但转念一想,启明如今的态度,恐怕是打算和中原各派坐下来商量了。为了保护各派掌门安全,念成只好摇头。

    “若是各派掌门入了汴攸城,此时恐怕已经打入宫中来了。”

    李启明笑道:“念成,既然我二人意见不同,那只好暂且委屈你了。”

    念成来不及反应,李启明唤入禁军,“来人!把罗念成押下去!”

    大殿外涌入四名带刀侍卫,将念成团团围住。罗念成一看情势不妙,倘若束手就擒,恐怕难以回复已入汴攸城的各位掌门,他们此时已经汇集,就等着念成的消息,他若是被抓了,这些人会做什么,就不好说了。但若想走脱,就得面临这皇城内外层层把守的禁军,今时不同往日,他已身无骨纹,难有当初能为,想逃脱此地,却着实困难。

    念成见这四人扑上来,先和他们交起手来。虽然不确定能不能出这皇宫,但若真的束手就擒,那便会引起中原各派的猜忌。到时候李启明封城抓人,岂不是陷自己于不义?启明抓他,不过是为了引出汴攸城暗处的武林人士,因此他不得不走。

    念成和这几人动起手来,迟迟难以脱身。打斗之间,念成左右肩上各中了一掌,又被四人架刀踢到,跪在启明面前。

    此时罗伏云也跨入殿内,禁军也涌入围住。

    启明颇有些惊讶,他见念成轻易被擒,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他上下打量念成,后道;“我本无心擒你,本以为你能走脱。没想到你功力减退至此?当时神武的罗念成可不是如今这个样子,既然如此,你又怎能统领得了中原各派……”

    “念成,孤不会害你,你就安心待在宫中,等我处理了这桩事,就还你自由。”

    伏云见此景,忙问道:“陛下,念成犯了什么过错,何故将他拿下。”

    启明道:“念成被中原各派蒙骗,来此打探消息。我先将他押下,等各派掌门露面,迟早会还他自由,罗将军不必担心。”

    “这……”罗伏云望着念成,厉声问道:“念成!怎么回事?快和陛下解释清楚!”

    念成不想连累罗伏云,无奈点头道:“如他所说……兄长放心,陛下此举,只是为引中原豪杰出面。”随后念成又与启明道:“请陛下放过助边关破敌的群豪,他们皆是无辜之人,这一切祸事,均是诡府门引起,还望陛下仔细审夺,千万不可错怪了好人!”

    “押下去!”启明一声令下,那四人便把罗念成拿下,带了出去。、

    伏云止住禁军,毓姄也入殿内,“陛下……”他二人话没出口,李启明站在阶上问道:“莫非你们是想抗旨不遵?”

    那四人不再理会罗伏云,径直押念成走了出去。“这件事,我绝不会轻易原谅中原之人。你们退下吧。”

    毓姄似乎有话想说,但她被赴云拦下,二人出了殿去。

    启明独自在金殿内踱步,他心中清楚,念成这一来,中原武林各派掌门定在其后。如今押了罗念成,就等着这些人浮出水面了。他当然不会轻易向这帮人妥协,他要的,是这帮人向他妥协。

    “他为何要关押念成?又出什么事了?”毓姄急切问道,她这才见了小兄弟不久,竟又让启明关了起来。

    罗伏云道:“和那日行刺瑾儿之事有关。”

    “什么?”毓姄心中一惊,继续问道:“行刺瑾儿的人,和念成怎能扯上关系?”

    罗伏云解释:“不是那人和念成有关,启明一直以为,行刺之人,既然是中原武林人士,那不论是哪门哪派,便都是不把我汴攸城放在眼中。竟敢在宴上刺杀皇子,他早给这些人都扣上了死罪。即便是同北军抗蛮的豪杰们,也都被他关了起来。听念成说,行刺之人乃是中原一诡府门中人,这一宗门专门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做了不少坏事。念成此来,就是告诉启明,那些被他抓错的人都是无辜的,要启明放了他们……”

    毓姄道:“既然如此,他为何不肯放人?”

    伏云道:“恐怕陛下所虑甚多,不是你我能皆是清楚的。”罗伏云思虑了好一阵儿,又道:“我不便再问原因,你可借机向他问明缘由。我看,念成应当不会有事,他抓了念成,是为引出中原各派之人。现金还不能确定,这汴攸城中,是否来了些不速之客……”

    毓姄点头,“我会问个清楚,保念成平安。”罗伏云道:“建武帝现为北朝新主,我等不可忤逆,初登大位,尚须拥护。北朝不可无君,启明继位,乃是天下福音……”

    毓姄点头道:“我明白了。”

    启明端坐南书房,身边正立着那名红衣女子。他正读诗,坐得久了,又合上手中的书,伸了伸腰,问道:“那日宴上,君臣皆在大殿酒舞助兴,你是如何知道有人行刺,提前护在毓姄身边的?”

    这红衣女子正是乱星红。她回道:“陛下,我是收到窦公公的消息,这才赶往太子府,守在皇后和小皇子身边。”

    启明“哦”了一声,又在地上走动起来。他道:“你去把窦让喊来,我来问他。”

    乱星红领了命,出屋子去寻窦让,不多时,这二人便立在启明面前。

    李启明坐着,这二人站着,启明笑呵呵道:“窦公公,前番率先锋援助边关战事,辛苦你了。”

    “奴才不敢。”窦让扑通跪倒在地,“能得皇上委任,乃是奴才修来的福分,一点儿都不苦,不苦。”

    启明笑道:“起来吧。孤有事问你。”

    窦让这才起了身,塌着腰立着。启明继续问道:“前些日子,是你和她救下了皇后母子,那日有人行刺的消息,你是提前知晓了,还是纯粹是个巧合?”

    窦让回话道:“奴才是提前知道了此事,这才去府上候着。不料那奸贼胆大包天,竟真的敢来。奴才怕一个人对付不了,又不敢惊动皇上,这才通知了姑娘……”

    “那刺客是被乱姑娘用匕首杀死,你们觉得,他们武功如何?”

    “那日共来了四名刺客,皆识得些怪异兵刃,擅用暗器。我和姑娘以一敌二,分别料理了他们。要说功夫倒也算得上一流。只是姑娘手中宝匕技高一筹啊。”窦让笑脸望向红衣女,这女子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

    “人说这匕首是‘天下第一宝匕’,看来果真名不虚传。”启明也看向红衣女,夸赞她的本事。

    红衣女将‘浴炎凤’从袖中取出,只见她把那匕首从鞘中抽出,刹那间闪过一丝火光,随即消散不见了。乱星红道:“这把匕首,是一个故人交给我的。他曾几次到过留香苑,说要替我赎身。欲绝艳对我有恩,我落魄之时,她留我在那儿,算是给我安身之所。她允我卖艺为生,护我周全,我怎能弃她而去,因此我才不肯跟那位善人离开,他却也不逼我,还每每送来珍贵首饰,我不好手下,他就转赠于欲绝艳,说要代为保管——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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