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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温文儒雅之士,背后之大棋局

    陈国国主风花雪月,不顾百姓死活。

    南陈太子空有一腔热血,雄图伟略,治国之心,却也无力。

    在晋王征伐时,他深知回天无力。

    于是大部分不甘成为亡国之主的将领文臣修行者,皆遁走而去,裹挟了一大批死忠百姓。

    百年积累与暗中经营,早就到达了一个恐怖地步。

    南陈原本暗中布局,操控、替杀天河沿途守将。

    他原本的目的,是以极快速度火速攻下金陵,随后建元称帝。

    与大隋划江而治,分庭抗礼,徐徐图之。

    但很显然,陈霸天复国之图,被大隋,被杨清终结。

    陈朝本就是偏安政权,早就天命已失。

    大隋是民心归附,他的想法很美好,但根本不可能做到。

    全盛时期的陈朝都是大隋的下饭菜,更何况暗中经营。

    即便能够攻占金陵,或许能够收拢些民心。

    但绝对也在大隋兵锋之下,撑不了多久。

    大势已去,大道已丢,回天无力。

    两者也不是一个量级,没有可比性。

    南陈叛乱之事,确实影响极大,当初一些守将官员出问题,没有及时发现。

    如今县令被加害?

    难不成又要出现什么大叛乱?

    云星河看了一眼邪尸,缓缓点头,他说的倒是不假。

    他确实是丘益川,在出任县令时被杀害。

    邪尸可以骗人,表情经过伪装刻意,演技可以骗人。

    但在他的眼睛下,无所遁形。

    “此事我已知晓,牵连可能不小,本候无法贸然给你答复。”

    “你且等等,带我查明一二。”

    “多谢云候。”邪尸激动无比。

    他自然也知道,不能光凭他三言两句,他人便信以为真。

    “在下,感恩戴德。”

    邪尸很是高兴。

    即便查明真相,难不成他还能从僵尸变成人?

    根本不可能。

    他唯一想要就是冒名顶替之人受到应有之处罚,否则他即便是死也不甘心!

    “这是我与妻子信物。”

    充满尸臭与狰狞可怕的手中,出现一条项链。

    项链是以黄金打造,做工很精致,只不过有些发黑了。

    “这是当年妻子给我的首饰,这是她陪嫁来,最值钱的首饰,她让我在赶考途中,若是困苦,可典当银两。”

    “我当时告诉她,我不会典当,若我得成归来,会为她亲手戴上……”

    说到此处,邪尸竟在抽泣,不过发出的声音却仿佛鬼嚎,惊悚人心,寒毛直竖。

    “只是奈何多年,恐怕妻儿早已将妖邪认作亲人。能否认出,尚且两说。”

    说出这话时,邪尸悲痛欲绝。

    “此人看起表情,到不像是假的。”灵月一直在观察它。

    “你将此物拿着,若是你需要寻找本候,便立即吹响,你携带此物,本候也能知晓你的位置。”

    云星河递给他一朵喇叭花,红光璀璨,芳香飘洒。

    这可并非寻常花朵,乃是牵灵花。

    一般生长时都是生出一对。

    两株有特殊联系,在一定距离内,有定位传讯效果。

    邪尸望着牵灵花,一时间有些停顿。

    因为它经历过被镇妖卫和修道士搜寻后,变得极为谨慎,生怕出问题,暴露自己。

    最终,他咬咬牙,一把接下。

    “如此,便拜托云候。”

    云星河点头,而邪尸便穿上黑袍,戴上斗笠,蹦蹦跳跳,从阴凉处离开。

    三人进车架。

    “还真是稀奇事,居然遇到了邪尸喊冤。”

    灵月缓缓说道:“我观它所言非虚,或许其中藏着隐情。”

    “你不是见过宁洪县令吗?对他有何印象?”

    灵月又看向豪放的殷雄,弯眸挑眉:“殷将军,你对宁洪县县令有何印象,他……怎么样的情况?”

    殷雄摇头。

    “此事为去年东阳郡太守宴请官员,我父带着我去见见世面。”

    “我也只是与其有过一面之缘,并无过多交流。”

    “不过他在宴会之上,并无任何异常之举。”

    听闻此言,灵月也有些犯迷糊了:“那就怪了。”

    “无视郡城阵法与破妖镜,瞒过太守与众多官吏,甚至龙川将军都未曾看出,看来……”

    云星河眯着眼睛,车马路过一片崎岖山路,一抖一抖。

    他与灵月殷雄所考虑,所看到的自然不同。

    两人在意的是宁洪县令本身。

    而云星河,则是在忧虑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的目的呢?

    既然邪尸所言非虚,那么毫无疑问,如今宁洪县县令肯定是假的,极大可能是妖魔邪祟。

    “他们竟有如此手段,能够使得从五品官员,以及阵图法宝都识别不出。”

    毫无疑问,混入郡守宴会,并堂而皇之称兄道弟,酒杯交错,不惧破邪阵法。

    这位‘宁洪县县令本事不小,亦或者说他背后之物,本领非凡。

    那么,这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这步棋为何要这么下?这颗棋子有何用处?

    还是在进行长远布局?

    云星河回到太平,向云靳说了几句,并叮嘱云湘秀茶颜一番,随后启程,返回黄山城。

    来到县城,县令诚惶诚恐,说要准备酒宴。

    云星河摇头,告诉他不用如此,并让他调来宁洪县县令资料。

    查了一下,宁洪县确实有一位这么叫丘益川的县令。

    在几年前上任,中途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丘益川为人十分谦逊温和,爱民如子。

    在位期间,一整宁洪颓废之感,肃乱靖民。

    他所作所为,都是为民出发,做的所有事物,全是爱民利民。

    百姓对其感恩戴德。

    并且为官清明,将原本是下县的宁洪发展的十分不错,蒸蒸日上。

    宁洪县已经得到东阳郡太守提名,估计过两年,便会成为中县。

    丘益川十分得太守赏识。

    尤其是才华与能力深深折服东阳郡太守。

    太守不止一次公开场合说,若非丘益川已经成亲,真想招他为乘龙快婿。

    其实也有人暗中与丘益川说过,不如休掉妻子,改向太守提亲。

    而丘益川拒绝了,说妻子与他同甘共苦,如今苦尽甘来,怎能休掉,断断不能行此事。

    宣帝故剑情深,南园遗爱。如今我未遭悲剧,家睦幸福,则能施非人之事。

    而这件事也传到了太守耳中,让太守不仅欣赏丘益川的才华。

    更称赞他的人品。

    “有趣,有趣。”

    云星河连夜将资料,以及丘益川这两年的所作所为。

    “看来所谋不小,这是推势,在下大棋啊!”

    云星河是多鬼精鬼精的人,这种事情,一看就不对劲。

    两年时间,从下县发展至中县,这种速度,有点不正常。

    若是情况属实,那这位“丘益川”恐怕是天纵之才,天生的政务好手。

    这难度不亚于,两年内,将曹县发展成北上广那种量级。

    “恐怕这份政绩不是县令一人功劳吧。”云星河笑着,他的身影在烛灯与明光下拉长。

    殷雄早就呼呼大睡,看这么多资料,不如杀了他。

    他宁愿去与大妖大魔头战斗,也不看向这东西。

    灵月这姑娘,倒是很认真,芊芊手指,一页一页翻动,宛若羊脂玉一般的肌肤,十分诱人。

    灯光照耀下,她的容貌,更加美艳窒息,青丝披肩,覆盖在书本上。

    文雅秀气,充满灵性,镂空灯罩的倒映下,清秀脱凡,好似仙女下凡。

    片刻后,缓缓起身,要去做夜宵。

    云星河点点头,如今子时,确实有些饿了。

    不得不说,将灵月带来,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不仅能够赏心悦目,还会做夜宵。

    不仅会做夜宵,还能让她自己动。

    咳咳。

    咳咳。

    呼噜连天,极其有规律,就像是弹奏曲子一般,高低起伏,抑扬顿挫。

    云星河望着口水流满了书本的殷雄,不断摇头。

    这家伙白瞎了这么一副好长相,打呼噜声这么难听,以后铁定找不到老婆。

    很快,灵月便端着夜宵上来了,虾仁瘦肉粥,还有炭烤牛肉。

    这味道,真是舒服。

    一嗅到香味,殷雄躺尸一般立起来。

    抄起牛肉,开始啃食。

    “我靠,饿死鬼投胎啊,留点。”

    云星河服气了,你好歹也是将军之后呀,要不要这么不堪,这么一副吃相,实在是……一言难尽。

    清晨,县令听闻他要去宁洪县。

    “云候可是要去找那位丘县令?”黄山县令询问。

    “你怎么知道?”殷雄问了一句。

    云星河翻白眼,这句话,问出来,显得你很弱智呀,能明白你想水字数的心情。

    但他么这个问题,能水几个字?

    不仅如此,更加显得你有点呆,我有点丢人……

    你昨天问人家要了那么多资料,又询问了丘益川的事情。

    今日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黄山县令又不傻,稍微一猜就能猜出来。

    “宁洪县令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哦,年纪轻轻,三十而已,便有如此能耐与功绩。”

    “再过上两年,东阳郡郡守,恐怕会调任他为东阳郡郡丞。”

    郡丞虽不是什么大官,但确实郡守的副手,这个位置不言而言。

    太守亲自调任,明显是像让丘益川成为接手者。

    黄山城距离宁洪并不远,大概一千来里,中途隔了两座县城。

    “咱们就这么直冲冲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破天荒,这话正是从殷雄嘴里说出来。

    “哟,怎么开窍了?”云星河大为意外,这家伙还懂得思考,开始稳重了。

    殷雄摇摇头:“不,我是怕我直接打死了那个丘益川,东阳郡太守会发飙,到时候肯定会动起手来,为了避免吃亏,所以要不要我去龙川调一支军队前来。”

    “反正现在往东走七百里,便到了我龙川守隘。”

    卧槽!

    云星河听闻后,险些要吐血,这家伙脑子想啥玩意儿。

    事情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你就想冲上去,把人家打死!

    服,大些的服。

    要不,我云星河的这个名字让给你!你特么比我还刚!

    “咳咳,稳重点,咱们此行目标,针对丘益川只是其次。更为重要,是搞清楚他背后隐藏。”

    也是。

    他错了,你怎么能指望一个莽子突然开窍了呢。

    哎。

    想象身边都是张开元,离神鸩,殷雄这等卧龙凤雏,云星河感觉莫名心塞。

    得亏劳资有点脑子,要不然真带不动这群坑队友的玩意儿。

    殷雄显然有些兴奋过头。

    云星河再三嘱咐,咱们此去,不冲动,不杀人,不放火,万事和为贵。

    千里之间,对于大隋这等辽阔疆域,其实还算临近。

    大致上午出发,晚间便到了。

    这一次他们并非乘坐车辇,而是三匹妖异之马,速度极快,奔行间好似风弛震荡,雷霆彻响。

    以极快的速度,抵达宁洪县。

    云星河并未贸然前去县令府,而是找一间酒楼住下。

    晚上略为无聊,寻思着,要不要找个会所去玩玩。

    啊呸,自己身边就有个貌若天仙的大美女,还是狐狸精。

    跑去那等地方,怕不是小小的脑袋,热昏了头。

    哎,男人嘛,左拥右抱,吃着嘴里的,夹着碗里的,看着盘里,惦记锅里。

    我小时候的梦想,可是娶所有漂亮的女人。

    哎,小时候好天真。

    咦,问题来了,为毛我小时候的梦想不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想做科学家发明家,考上京北。

    经过与小二,掌柜,以及往来客人套话。

    云星河也算多多少少,了解了这个宁洪县县令。

    夜晚,云星河出去走了走,与小摊贩交流。

    也与一些面馆老板,一些杂工交流,亦或者搭话。

    这些社会底层的人物,提起县令时都是竖起大拇指,十分肯定。

    言语中有维护与感激之意。

    越是这些底下阶层小人物,他们的安康,他们的幸福感,才能直接证明执政者,是否清明,是否为人民谋福利。

    “不好对付咯。”

    云星河感叹了一句,这个县令有些手段,民心归附,深受爱戴。

    可不能使用以前那种方法,必须人证物证,有切实证据。

    否则容易激起民变。

    第二日早上,云星河与两人,一起前往县令府拜会。

    县令是一位青年模样,一身绿袄,性格儒雅,面容谦和,周身文气汇聚,举手投足,都极具书院大儒风范。

    “不知云候与少将军怎会前来宁洪小县,若有招待不周,还望三位赎罪。”

    县令亲自为三人奉茶,面容清秀,眉宇清明,儒雅随和。

    他身上有着很浓郁的文道气息,书卷经文轮转,似有妙法流漾。

    仿佛是泡在书墨里长大的人一般,得了儒家大道一般。

    这很惊人。

    恐怕无论是谁见到他,都会认为他非同凡响,如若天人吧。

    云星河也点点头,怪不得东阳郡太守如此欣赏。

    不是没有原因。

    即便是大儒前来,恐怕也会高看,他身上的经卷味道太浓郁了。

    如若一尊翩然大儒,性子温润,端坐在面前。

    殷雄虽被云星河反复叮嘱,忍住没有动手。

    他看到丘益川第一眼,也被周身卷气给惊到了,不知道还以为是大儒驾临。

    虽并不澎湃,但却很纯正,给人一种舒心柔和感。

    不过,殷雄随即便很不屑,指不定害了多少人。

    更加确定了,他要斩杀眼前之人的绝对。

    “我曾听闻县令负有大才,能济世救民,久听大名,路遇宝地,于是前来拜会。”

    云星河拱手,笑道。

    “不敢,下官只是略有些运气,比我才华能力出众者更甚不计其数,在下羞愧。”

    丘益川摆手,不敢认可。

    “哪里的话,我一路走来,可都是夸县令呀。百姓可谓安居乐业,福泰民安。”

    云星河笑眯眯,他说的也是实话。

    丘益川面容俊秀,微微一笑。

    笑容很有感染力。

    殷雄翻白眼,最烦这种客套客套了,弯弯绕绕,我头疼。

    有时候一句话,听不懂到底是骂你,还是夸你。

    当你认为人家是夸你时,抱歉,他其实是暗戳戳指你祖宗十八代。

    云星河与丘益川聊着,而他盯着灵月看了一眼,目光中似有别样情绪。

    灵月也看着他:“不知县令为何盯住女子。”

    “呵呵,呵呵,姑娘貌若天仙,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女子,一时惊艳,失神,失神。”

    县令笑着,向灵月赔礼,进退有礼,谦谦君子般。

    灵月一双秋水神眸扫了他一眼,尽管他表现与人相同,没有一丝不对。

    可她总感觉,这人不对劲。

    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直觉。

    “听闻县令将宁洪县上任两年,便将此处打理的井井有条,当真是不世人才。”

    云星河在客套,慢慢拉近感情。

    随后见情况差不多了,便道:“日前见夫人前往寺庙求佛,路遇一群乞丐,散发了些馒头。”

    “真是人美心善呀。”

    “哪里那里。”

    云星河又道:“怎么未曾见到夫人,不在府上吗?”

    “在,我便去后房,喊出来与众位一见。”

    云星河笑着,其实这个要求,一般而言实属无礼。

    若是一般人来说,肯定会生气。

    比如有个男人一来你家,表示要看你老婆,你是啥感觉。

    第一感,怕不是我被绿了吧。

    县令脸上微微笑着,却没有任何不悦之处。

    说着,走出大堂,朝后房而去。

    周围明明有下人,丘益川却不曾喊下去去请,有些古怪。

    “夫人怎要你们老爷亲自去请,一直都是如此吗?”

    下人知晓云星河来头非凡,恭恭敬敬回答:“夫人与老爷,一直相敬如宾。”

    “老爷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亲自请夫人,极其恩爱。”

    下人的眼神中,有着浓郁的羡慕。

    “相敬如宾?”

    若是相敬如宾,那还是正常夫妻?

    哪对夫妻会相敬如宾,一般都是打打骂骂,偶尔体贴对方,也是脑袋发热。

    磕磕碰碰,一路吵架,才是正常情况。当然还有一种,便是十分恩爱或宠溺对方。

    一般而言,到了相敬如宾这种地步,那情况肯定不对。

    “云候,你怎么看。要不要我一棒子打死他!”

    殷雄身上火焰升腾,灵力沸动,恐怕都不需要云星河多放屁话,只要一个眼神,他绝对会毫不犹豫,一枪扎上去。

    “很难说,我观他似妖类,但又不像。”灵月也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有些直觉总是很准确,但她却又不是十拿九稳。

    云星河点点头,他在交谈客套中,也看了这位县令。

    不过他觉得很意外,因为他看这个县令,信息居然和僵尸身上一模一样!

    当时他观看黄山城外那头僵尸时。

    也是如今这位县令一模一样的经历。

    十分不可思议。

    按道理即便你剥了他的皮,但你自身经历便是自身经历。

    这个绝对无法作假。

    所以,这一点,令他很疑惑。

    亦或者,他身后的人物、势力用了大手笔,亦或者弥天大术?

    只不过,邪尸能看出成为邪尸后的一些事情。

    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

    而这县令的信息停留在成为县令时,就没了。

    并且,最关键的一点,他确实也有大隋国运加成!

    邪尸反而没有。

    这才是真正诡异之处。

    “背后真是不简单呀。”云星河的眼神沉了下来。

    不仅相貌一模一样,居然连经历也一样,且具有国运守护。

    光凭一人,云星河是不信的。

    这幕后,到底有什么。

    也许是在下一盘大局,这位县令则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云星河并不知道孕育着什么。

    他仅仅只能凭借自己所得微弱线索,推断其中牵扯。

    接下来什么情况,云星河倒要问问那位夫人。

    接下人三人以传音入密之法交流。

    灵月观察力不错,还能发现什么。

    殷雄……

    莽子。

    不一会儿,丘益川带着一妇人走了出来。

    说是妇人,其实年纪也不大,顶多二十六七。

    这个年纪的女人不在青涩,像是成长完毕的果实,十分有韵味,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她一身红装,许些首饰点缀,并没有过多艳丽。

    如此一看,反倒十分清丽,赏心悦目。

    “夫人,来,为你介绍,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云候。”丘益川淡淡笑容。

    女子向三人见礼。

    接下来,丘益川说出了派送馒头之事。

    丘夫人有些疑惑,她没见过云星河。

    云星河是昨晚与小贩讨论的得知,这丘夫人见过他就怪了。

    “夫人,你且待我好好招待云候,我去准备饭菜。”

    丘益川笑着,并向云星河告辞。

    云星河点点头。

    看见丘益川走了,云星河笑容放下,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若没有机会,他晚间也会夜入闺房,找这位夫人聊聊人生大事。

    云星河看着她。

    只要这位夫人有什么发现,并出来作证,那么事情便问题不大了。

    堂堂县令,枕边人的供词,谁还能比她更有说服力。

    只要有这一份证据在,妖邪想扇动百姓都没有可能。

    即便知道县令是妖邪,但流程还是要走。

    周围环境发生变化,仿佛星空倒转,乾坤逆旋。

    一瞬间而言,云星河激活了两道宝物,此地结界出现,可隔绝探知,能够维持一刻时间。

    以法术隔绝的手段,云星河也有。

    但法术会留下的痕迹,而结界不会。

    云星河顾虑丘县令背后。

    丘夫人一介凡人,她只感觉刹那头晕目眩,随后便恢复正常,周围一切都没有变。

    云星河缓缓起身,看着她,也没有啰嗦,直接拿出那根黄金吊坠。

    “咦!”

    一开始丘夫人还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最后才发现是此物:“云候,这东西怎会在你手里。”

    “这是你相公委托我们交给你。”

    听到这句话后,丘夫人微微一笑:“刚刚他不是在这里吗?为何不亲自,怎会让你交给我。”

    丘夫人也是聪明之人,她前脚刚说完话,脸色便有些微微变化。

    云星河盯着她:“你觉得他真是你郎君吗?”

    此言一出,丘夫人的神色立马惊变。

    她死死盯住云星河:“云候,此言何意。”

    “夫人想来也不是愚笨之人,两年人他中举归来,难道你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相公归来后,确实变化很大,从未与我亲热。”

    “而且以前相公有些急躁,尽管我们恩爱,有时,却总会拌嘴。”

    “以前,我每每生气时,相公总会花言巧语哄我,晚上也会也会……折腾我。”

    丘夫人尽管成亲很久,但在其他男人面前谈到这种事时,脸色也有些微红。

    说话时,还抬头看了一眼三人,又羞红的低下头。

    “但自从回京后却十分温和,初时,我一直以为他是去京城后,离别太久。”

    “成长了很多,体贴了不少。”

    “但逐渐,我便觉得不对劲,两年多的时间,他从未惹我生气过。”

    “他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不真实,事事巨细,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表明是自己的错,温柔相待。”

    “我感觉我们不是夫妻,更是亲人。”

    “这种感觉让人温暖,但却令夫妇害怕。”

    “我曾以为他外面有人,便对他说,若是有人,可以纳进来,我不会说什么。”

    “但他矢口否认,我也观察过。”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县衙中,即便外出,也是与县衙官吏一同出去,体察民意,亦或以身作则,身先士卒。”

    “唯有夜晚时,会抬头看看窗外的明月。”

    丘夫人一直说着:“我问过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却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一直觉得不对劲,他以前根本不会做饭,也根本不会下厨。”

    “他总是说君子远庖厨,他一心只读圣贤书……”

    越到后面,越说,丘夫人便发现越多不对劲。

    其实,准确来说,丘夫人很早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只是不敢承认。

    没有去往深处想。

    更没有如今天一般,将所有的东西都说出来,联系至一起。

    “所以,丘夫人也发现了,这人并不是你相公。”云星河轻喝一杯茶。

    听闻云星河言,丘夫人眼神一颤,的脸色煞白:“他,他真不是我相公?”

    尽管早有预料。

    可真正得知,却始终很难相信。

    “丘夫人曾经在学堂也时名列前茅,游历过诸郡,开过视野,见识非凡。也应该知道本候身份。”

    云星河昨晚查丘益川时,顺带也查了他这位夫人。

    “当然知晓,云候乃镇妖司……”

    猛然,她抬头望向云星河,惊恐的掩嘴,声音颤栗,近乎发抖:“我夫君是……妖。”

    云星河点点头,这女人确实很不简单。

    也不需要他多说,根据自己的观察判断,已经知道结果。

    为什么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有时,不需要你说出来,仅仅一个眼神,或者一个举动,他自己便能够猜到。

    “本候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云星河看着她:“日前,我自黄山城回太平村,路遇一僵尸拦路……”

    “什么,我夫君,竟被妖邪剥皮,弃尸荒野!”

    丘夫人从云星河口中得知消息后,头眼发晕。

    她的身体瘫软,眼睛发蒙,天地旋转。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要栽倒在地。

    灵月将她托起,拂过一道法术,慢慢清醒过来。

    她紧紧握住那根发黑的黄金项链,不顾形象,嚎啕大哭起来。

    “这项链是你相公所托信物,说是当年你最值钱的嫁妆。”

    “需要我做什么。”

    丘夫人双眸木然,一身精气神仿佛都被抽干净了。

    她很聪明,也不需要云星河解释。

    直接明白他们的意图。

    “现在无需你做什么,我们还需要防止他背后。只需要我们证据确凿时,你出面证明,以防民心被其引诱。”

    “好。”

    随即她又看向云星河,眼中有期待:“我能……去见见我夫君吗?”

    云星河摇头:“不能,甚至我会让灵月全程跟随你,我怕你经过此事后,露出马脚。”

    “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丘夫人肯定望着云星河。

    云星河笑了笑,却并不相信。

    他还是不放心,叮嘱灵月看好丘夫人,同时也是保护她。

    丘夫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云星河不太信她还能从容面对妖孽。

    即便她心智过人。

    除非是心思极其可怕的人物,否则绝对有蛛丝马迹。

    灵月打了几道镇定法术,甚至喂下了一枚清神丹,才好转不少。

    与平时一般无二。

    其实云星河来之前,想过是否告诉她。

    最终还是选择告知,早晚都要面对,与其逃避,不如早早接受。

    结界结束不久,丘益川归来。

    “夫人,与云候聊得可好。”丘益川如沐春风,笑容真挚。

    丘夫人没有说话,眼眸冷漠,她的目中尽管隐藏,却满是恨意。

    丘益川看着她这个样子,关切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灵月施施然笑道:“刚刚丘夫人说之前有一双鞋子很漂亮,没有买,结果被别人买走了。”

    “哦,原来是这事呀,夫人,没什么生气,再去逛逛,喜欢的都买下了,银两不够我这里有。”

    说完,县令取出一枚二十两的银锭塞给丘夫人。

    又翻了翻箱子,凑出三十两,微笑看着她,十分柔情:“这些都给你,不够我再去借。”

    “我先去厨房了,今日买了你爱吃的河蟹。”

    丘益川转身时,云星河看了他一眼。

    “有古怪!”

    【似乎这具皮囊下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之事,有特殊气息流动,像是暂时屏蔽了某种气机,隔绝了大道探知……】

    果然不对。

    云星河多扫了几眼,神灵眼终于发现了这县令的不对劲。

    期间,云星河在与两人暗中交流。

    刚刚有很多事情询问了丘夫人。

    “他的生辰八字不对,应该被人改了。”云星河说道。

    云星河找到这妖孽,为何能够受到国运庇护的原因所在。

    眼前这个妖孽将自身命格替换了,换成了丘益川的八字命格。

    将军郡守看不出来,也是正常,这简直是如假包换。

    但云星河还是很不解:“按理说,生辰八字被改,大隋也会查明。”

    不是没有八字被改,冒名顶替的情况。

    但每年都会有吏治核查,检测官吏,由监察史与礼部、吏部等官员负责。

    有专门破道法符箓伪装的监测宝物。

    为的便是怕出现这种情况。

    即便你偷换八字邪法,一查就能查出来,无所遁形。

    按理说,他不可能瞒得住。

    灵月忽然道:“万妖国倒是有一类妖法,可以特殊术法屏蔽天机,暂时瞒过监查宝物。”

    “噢。”

    云星河微微一惊。

    “此法名唤小衍化术,能够有转瞬时间斩断检测宝物的神妙法术。”

    “一年一度的官吏监测,以此可以短暂蒙蔽。”

    “而宁洪县县令官职不大,接触高官机会不多,此处更不是四大都八辅都,亦不可能四处配置那种检测宝物。”

    “郡府不具备这种宝物,只要不是出入州府,以及一些特殊场合,便问题不大,稍微注意,便不会有马脚。”

    灵月又道:“只不过……只不过施展这门术法代价极大。”

    “怎么说。”

    “施展此法足以瞒天过海,以假乱真。但要求极为严苛。”

    “首先需要千年金蟾血,宿命紫龙竹,云鬼珠,蛟龙心血。”

    首先便是金蟾血。

    金蟾本就是稀有之物。

    所谓千年金蟾,可不是有千年法力的金蟾。

    而是需要能活千年之金蟾,这简直世所罕见,数百年,数千年都不见得能够一现。

    珍稀度与瑞兽也相差无几。

    况且能活千年,实力绝对逆天。

    宿命紫龙竹,乃得天地造化,绝世之灵物。由山川龙气经年累月孕育,有大道亲睐。

    据说此物制作佩,携带身边,能够改变自身运气,扭转前路,影响一生。

    此物也是同阴阳紫阙一般,存于传说中。

    冥鬼珠,是传说地府中强大鬼卒凝聚的毕生精华,力量源泉所在。

    能诞生出鬼珠的鬼族,其强大不比多言。

    而且鬼卒难寻,即便能遇上,鬼卒也能随时遁走。

    就如云星河在武东郡所遇到,来无影去无踪。

    云鬼珠,可不是寻常鬼物能够诞生。

    像黑白无常那种鬼差,应该能够孕育,可一般修行者,能够战胜?

    即便是高位天阶修行者,遇到他们,拘魂咒一出,多半也要饮恨。

    想要杀他们取鬼珠,无异于虎口拔牙,自寻死路。

    蛟龙心血不比多言。

    天阶蛟龙,心中之血。

    这比前三者到好找。

    前面提到,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而蛟龙心血,虽说影响境界实力以及寿元。

    但并不是得不到。

    灵月继续说:“不仅如此,需要天阶修行者施法。”

    “而且会遭到反噬,极有可能掉落境界。”

    听到这般多的苛刻要求后,云星河皱眉,双臂环抱,十分疑惑。

    “他们能找到这些东西?”

    光是千年金蟾就断绝了他们一切念想。

    存世千载的神蟾,即便有这东西,你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你想要人家就给你?

    “这些东西,我听得头大。”

    殷雄两耳发懵,也就蛟龙心血他知道些,能够炼丹,也能够用来施法,或炼制符箓,绘画神纹。

    但其他几样,听都都怎么听过。

    “不好说,应该找不到。”灵月也摇头,其他的不敢说,但千年金蟾近乎不可能。

    还有宿命龙竹,这简直想都不敢想。

    灵月又缓缓而道:“但他们即便寻不到,也能以其他相似物替代。”

    “哦。”

    云星河的眼神有精芒闪过,等待灵月下一句所言。

    “代替之物虽有也能奏效,只不过效用会大打折扣,并且对于施法者的反噬会更为严重。”

    “必定会掉落境界。”

    灵月说这话时,极为笃定,因为她族中也有类似之法,极为逆天。

    可代价无比之大。

    损失修为算是轻者,严重者,施法修士甚至会遭受天谴,转瞬毙亡。

    衍化之术奥妙无穷,乃沟通天道咒术,能够降下惊人伟力。

    斩断监测联系,只是效果之一。

    不过,能够瞬间隔绝大隋国运笼罩,这也极为恐怖。

    云星河有些咋舌,轻轻沉吟:“这些人还真是舍得。”

    “不惜拼了天阶修士掉落境界。”

    同时,云星河也在思考,他们这么做,图的是什么。

    仅是为了要塑造一位县令?

    呵,恐怕是要下大棋。

    怎么说云星河以前也是学历史的,参透了历史变化,站在宏伟角度,便能够看到很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固然,他没有达到洞悉一切,能够提前掌握时代变迁,事物轮回轨迹。

    更没有明悟万物更迭。

    但权谋之术,各种弯弯绕绕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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