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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相认

    今天是秦无咎大婚的头一天,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注视秦府,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意义。

    所以当赵言廷出现在秦府时,立刻就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因为秦无咎大婚所用就是赵言廷一手准备的,秦无咎大婚的时候赵言廷还代表楚皇莅临,如今赵言廷出现在秦府,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过了没多久,秦府就出来了一辆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下,同赵言廷一起离开了。

    毫无疑问,都不用猜测,所有人心里都是同一个答案,这是要去宫里了。

    街上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心神震动,秦无咎和新婚夫人在大婚第一天就入宫去了,这说明了什么?

    这是入宫去拜见陛下去了?

    这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比如秦无咎的圣眷无人可比,比如他皇子身份的流言....

    街上的贩夫走卒无不呆立注视着秦府的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下远去,向着皇城的方向前进。

    马车渐渐来到了宫门处,秦无咎和沈玉柔下了马车,与赵言廷一起说笑着向宫里走去。

    这一幕落在了不知道多少有心人的眼里,消息也在京里飞速的流传。

    大婚的第一天,秦无咎和新婚夫人就入宫去了!

    原本流言已经渐渐平息,但是却迅速被再次点燃,无数市井百姓当即唾沫横飞的说了起来。

    “我就说嘛,秦将军一定就是皇子,你看果不其然吧,这大婚的第一天就和夫人入宫去了!”

    “这就是新娘子拜公婆!虽然秦将军大婚那天陛下没有御驾亲临,但是这足以说明,秦将军就是皇子无疑!”

    这消息传到朝廷官员的耳朵里,那更让他们确信无疑了,这秦无咎果然是龙子啊!

    除了这个没有任何理由会让楚皇在他新婚的第一天就召到宫里去,而且还是连同新夫人一起召见。

    宫门处的守将甚至都没有查验,而是抱拳笑道:“秦将军,秦夫人,恭贺新婚。”

    秦无咎笑着回礼道:“多谢。”

    望着秦无咎等人远去的背影,守将心里感叹,这下流言算是坐实了。

    怪不得能平步青云呢,原来人家本就是龙子,宣昌侯儿子那顿打挨了也白挨。

    宫里的侍候的太监们并不知道赵言廷去传旨去了,所以他们看到走来的秦无咎夫妇,直接就懵逼了。

    因为流言在宫外传的沸沸扬扬,宫里自然也不能幸免。

    纵然不会如宫外那样肆无忌惮的议论,但是每个人也都知道。

    如今秦无咎夫妇在新婚的第一天就来到了皇宫,这不是坐实了流言吗?虽然他们心里也觉得这流言就是真的,可亲眼看到,那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冯平安看着秦无咎夫妇而来,恍然明白楚皇为何说今日不见外臣,原来是要等着秦无咎夫妇来呢。

    冯平安迎上来先朝赵言廷行礼道:“赵大人。”

    随后便笑着见礼道:“秦将军,让夫人,恭贺新禧!”

    他昨日在宫里值守没有前去道贺,但是也派人送去了贺礼。

    秦无咎笑道:“冯公公客气了,昨日没来喝酒,让我好生惋惜。”

    冯平安笑道:“咱家心里想去讨将军喜酒喝呢,只是职责所在,实在走不开啊。”

    赵言廷笑道:“陛下召见秦将军和秦夫人。”

    冯平安赶紧侧身笑道:“陛下就在殿内,请。”

    抬步向大殿走去,秦无咎心里的心情还真有些复杂,不知道楚皇会说些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有些紧张起来。

    大殿里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只有楚皇坐在御案后面,不过今日的楚皇也没有批阅奏章,而是在怔怔的出神。

    赵言廷小声道:“陛下,秦将军和秦夫人见驾。”

    “臣秦无咎参见陛下。”

    “妾身参见陛下。”

    楚皇不再发怔,回过神来看着秦无咎和沈玉柔笑道:“起来,起来,快起来。”

    秦无咎和沈玉柔起身,楚皇起身转过御案走了过来,先是打量了一下秦无咎,笑道:“嗯,有点成家立业的模样了。”

    随即转身看着沈玉柔温和笑道:“玉柔丫头,朕也是看着你长的啊,你出生的时候,朕还去抱过你。”

    这事沈玉柔已经知道了,当时楚皇还赏赐过她一块玉牌,如今她还一直贴身带着。

    “当时,朕还跟你祖父说,你福源深厚,日后一定能嫁的佳婿,富贵一生。”

    沈玉柔恭谨的听着,秦无咎微微撇嘴,心里吐槽陛下这是又有些神神叨叨的了。

    楚皇陷入了回忆里,叹道:“一转眼你们也都长大了,秦无咎文武双全,性情模样也是一时之选,倒也印证了朕当年所言。”

    “只是秦无咎自幼孤苦,十分不易,朕知道你贤淑,所以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

    沈玉柔福身道:“陛下放心,妾身一定会照顾好夫君。”

    楚皇笑道:“你是朕钦选的,朕自然是放心的。”

    大殿里又陷入了沉默,过来了一会儿楚皇叹道:“那块玉牌还在吗?”

    秦无咎听的莫名所以,沈玉柔听了连忙道:“在呢,在呢。”说罢从腰间解下了玉牌。

    楚皇接过玉牌,脸上一副感慨不已的样子,又陷入了回忆,幽幽道:“说起来,这块玉牌还是秦无咎的母亲生前最钟爱的物件。”

    这轻轻的一句话彻底戳破了窗户纸,即便是早就知情的秦无咎,也不禁心里微微一颤。

    沈玉柔更是侧首看了一眼秦无咎,秦无咎的目光则注视在楚皇手里的玉牌上。

    这块玉牌竟然是母亲钟爱的物件,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沈玉柔身上?

    楚皇一脸回忆之色幽幽道:“这还是香雪的母亲传下来的,香雪还在孕里的时候,常常摩挲着玉牌笑言,若是生个闺女就将这玉牌给闺女,若是生个儿子,就将这玉牌传给儿媳。”

    秦无咎心中喃喃,香雪,柳香雪,这便是母亲的名字吗?

    沈玉柔吃惊的小嘴微张,也即是说,当年这场婚事其实就已经定下来了?竟然果真如父亲猜测的那样,当年楚皇和祖父悄无声息的定下了这场婚事。

    这块玉牌秦无咎倒也眼熟,今晨沈玉柔穿衣的时候他还看到过,以为是沈玉柔的心爱之物,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和他母亲有关。

    他有心想要问沈玉柔,但是此时此刻却无法相问。

    他隐隐发觉了,似乎这场婚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不过,他和沈玉柔相识也不短了,为何他却从未从沈玉柔身上感受出分毫?

    楚皇拿着玉牌摩挲了良久,递回给了沈玉柔叹道:“好好收着吧,这是秦无咎母亲的遗物,就当留个念想吧。”

    沈玉柔郑重的点头收了起来。

    楚皇淡淡道:“朕带你们去个地方。”

    说罢楚皇便转身出了大殿,秦无咎和沈玉柔跟在后面,赵言廷则跟在楚皇一侧。

    这一路上楚皇也并未说什么,而是一直沉默的前行,秦无咎和沈玉柔也只好沉默的跟在后面。

    一路来到了一栋小楼前,有侍卫从小楼四周涌出来见礼,楚皇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到了小楼门前,赵言廷从腰间取出钥匙上前去开门,楚皇这才淡淡道:“你母亲难产而亡,你可能还没见过她的遗容。”

    秦无咎确实对母亲所知甚少,更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模样。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这一直锁着的小楼,里面甚是整洁。

    赵言廷见秦无咎有些诧异,小声解释道:“这里只有陛下和奴婢能来,每隔几天奴婢都会来收拾一下的。”

    秦无咎点头,跟在陛下后面向楼上登去,心里猜测,这上面应该都是母亲的遗物吧。

    说起来,楚皇还是十分长情的,竟然专门在宫里建了一座小楼收着母亲的遗物,时常过来看看。

    登上了楼梯,楚皇推门走了进去,秦无咎却呆立当场,小楼里空荡荡的,并非是秦无咎所想的都是母亲的遗物。

    墙上挂满了画像。

    一边的墙上是一位神采奕奕的女子在山亭上含笑而立,秦无咎一眼就认出了那座山亭就是香山别院上假山上的山亭。

    画中女子含笑而立,正好望着对面的墙,而对面的墙上却挂着十数幅画像,全是秦无咎的,从襁褓之中、牙牙学语到变成一个英朗的少年。

    这便是母亲吗?

    秦无咎望着画像上含笑而立的女子,确实和他有几分相似,笑的那样美,那样的慈和。

    望着画像上的女子,秦无咎感到鼻子一阵阵发酸。

    楚皇怔怔的望着画像出神,眼角有晶莹之光闪过。

    赵言廷低声道:“陛下登基之后,便建了这座小楼,时常来缅怀皇后,忠伯遵循皇后的遗言,带着你留在了云台镇。”

    “陛下怕你会遇到危险,抹去了好些痕迹,在云台镇安插了不少人,后来,陛下觉得皇后最观念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所以便设立了内卫司,外界以为是为收集消息,其实主要是为了保护你安全。”

    “另一方面为了传递关于你的消息,每每收到内卫司传来的信,陛下都会来小楼讲给皇后听。”

    “再后来,陛下想,皇后一定想看看你长什么模样,所以就派了画师去云台镇,将你的画像也一并送来。”

    说到这里,赵言廷也不胜唏嘘。

    想当初初入京城的时候,就有人告诫过他内卫司的可怕,没想到内卫司竟然是因为他而建立的。

    世人畏内卫司如虎,又怎么会想到内卫司的由来。

    楚皇创建内卫司只是想知道他在云台镇生活的点滴,想知道他的成长,却又不想暴露他。

    沈玉柔心里震惊不已,赵言廷嘴里说着皇后,彻底证明了秦无咎的出身,他确实是怀良皇后所出。

    她也没想到楚皇竟然对秦无咎疼爱如斯,这想必就是爱屋及乌吧。

    可见怀良皇后在楚皇心中的地位是何等重要。

    但是她知道秦无咎受到的震动肯定更大,默默的上前来握住了秦无咎的手。

    楚皇痴痴地望着画像上的怀良皇后良久,有些叹息又有些欣慰道:“你母亲想必一直盼着你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的一天,想看到你出息的那一天。”

    “以前只能看到你的画像,如今能终于能看到你了,给你母亲磕个头吧。”

    秦无咎和沈玉柔双双跪下恭恭敬敬真心实意的给磕头,楚皇欣慰道:“你在这里陪你母亲一会儿吧。”

    楚皇和赵言廷转身下了楼,沈玉柔犹豫了一下,握了握秦无咎的手,也下了楼,只留秦无咎一个人在楼上。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秦无咎对画像上的女人感情深厚,既有血缘上的牵连,也有内心的感动。

    因为生他难产而亡,在生命里最后的时刻却没有任何的埋怨,全心全意想的都是他,只愿他一切都好。

    母爱是伟大的,这就是他的母亲,伟大的母亲。

    秦无咎在小楼里徜徉良久,走下楼来的时候眼角还有几分湿润。

    楚皇站在小楼下背着手怔怔的看着远处,身影有些落寞,赵言廷和沈玉柔则站在远一些。

    见到秦无咎下了楼,赵言廷示意秦无咎上前去,显然赵言廷和沈玉柔都是故意站的远一些,给秦无咎和楚皇留下独处的机会。

    小楼所在的位置本就偏僻,在加上这里有侍卫日夜守着,宫里的太监宫女即便是要路过这里也会刻意避开,这里十分安静,只有风不断的吹过。

    秦无咎走到了楚皇的身后,犹豫了一下,轻轻道:“父皇。”

    楚皇的身体一震,缓缓的转过身来来,脸上既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轻声道:“这些年来,朕并未将你接到京里来,也没有干预你的生活,只是派人暗中保护你。”

    “这是你母亲的遗言,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人心险恶,即便是朕有心防范也怕有疏忽的时候。”

    秦无咎点头道:“这我都明白,我从没有埋怨过,托母亲的福,在云台镇的生活很快乐,很祥和。”

    秦无咎在云台镇的生活点滴楚皇都知道,不只楚皇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秦无咎生活的趣事,嘴角也变得柔和了很多。

    楚皇伸出手来拍了拍秦无咎的肩膀笑道:“虽然吃了点头苦头,但是却也没有白吃,比起你大哥和二哥来要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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