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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陌上桃花朵朵开 359.我行我素

    三圣母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无病出自舂陵刘氏,其实也有些怨怼无病自作主张带来了兄姐,再加上王莽的疑虑施压,三圣母才道出无病的底细。

    熊定妩未加多想,公孙定月想不明白,也无心多想。

    可无病心中起了波澜,知道自己有僭越之嫌了,确实不该自作主张,可事已至此,无病不能反悔,那样伤的便是樊母的心。

    无病和三圣母说会话,沟通感情,维系着双方刚刚建立的信任,心力交瘁啊。晌午刚过,三圣母精力不佳,要午休了,无病这才回到自己房间。

    三圣母一觉醒后,才嘱托众人不得宣扬无病实则是舂陵刘氏之事,唯恐关家朝令夕改,名誉受损,让各豪族看不起。然而三圣母不知,这消息已经不胫而走,自有万千耳朵,千万眼睛盯着关家,盯着人红的无病,想没有是非都很难。

    刘秞为人刚正不阿,有时候甚至为了公义正理,能做出损亲灭亲之举,刘秞极度不喜无病改换门庭,佯作他人子嗣,又怪怨无病不敬父母,不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应允亲事,应允就应允吧,又偏偏是让人看不起的赘婿。

    刘秞心里又伤心又生气,终于逮着机会,对着无病当头棒喝,刘秞喋喋不休,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本是怒其赘婿一事,可说来说去,脾气越来越大,直指无病生性放浪,不尊礼仪,好打好杀,有悖儒风,在外招蜂引蝶,飞扬跋扈,在内不守孝悌,唯重利益。

    无病脾气似冰火中的霹雳飓风,性格多变,时冷时热,温文尔雅与火爆凶残齐备,悲天悯人与赶尽杀绝毕至。无病全靠心中一口气,调解自我,我行我素惯了,并不服人。

    无病狠辣时候,冷若冰霜,急如雷霆霹雳,杀戮无恩情,无病嫉恶时候,势如烈火,悍如狂飙暴风,战伐无怜悯。

    无病慈爱之时,和煦如三春之阳,无病博爱之刻,温柔如夏夜娇花,无病仁爱之际,博大如蓝天碧海。

    无病心怀宽大,有大格局,大境界,经历了许多挫折磨难,接受了恩爱情仇的折磨,感悟了生死离别的痛苦,心志坚毅隐忍,他的身体强健,就是一尊钢铁般坚硬的擎天柱,他的思想深邃,就是那缥缈浩瀚的星空,他的心态坚强,就是那巍峨向上,不断高耸的奇山,他的性格兼容并蓄,就是那容纳百川的大洋。

    刘演火爆重义,刘仲沉稳有仁,刘秞仁义慈孝,无病知道三哥脾气,任凭刘秞批评,无病点头认错。

    刘秞也是我行我素的人,这会发泄够了,可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心力松了。刘秞喝骂多时,这才询问无病定亲的事情原委,无病只说是关家的好意,自己还小,自当听从母亲之言,这才哄过去刘秞和伯姬。

    刘伯姬长舒一口气,生怕两人打起来,刚刚刘秞面红耳赤,无病咬着牙瞪着眼,大有针锋相对之意,好在无病慢慢沉稳平静下来。无病这才着人安排刘秞和刘伯姬住处。

    当天下午白家就派人送来了邀请函,邀请函刻着白家二字,以红绳连缀三张青竹片,邀请三圣母和无病到府做客。无病安抚好三圣母,独自一人前往白府,“本想先去看看熊家万家的,结果偏偏先去了白家,真是不顺我心啊。”

    无病不喜排场,拎了一锦盒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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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好方位,独自步行去了。一路上,无病看着几分熟悉的街道,心绪难宁,七转八转来到白府,白府坐落在城西,高墙大门,重楼叠宇,大树参天,正门两侧摆着一对石貔貅,一看就是爱财惜财之家,无病知会了门房仆人,递上白家的青竹函。

    这仆人早就得了消息,只是没想到关家来的是一个少年,而且只有一个少年,仆人不敢怠慢,按主人吩咐,引到无病登门而入。前院甚是宽敞,花圃里栽种了各式菊花,花式有单瓣的,球状的,长线的,正是怒放的时候,颜色多彩,白的洁净如雪,红的炫目如火,黄的耀目如金,紫的瑰丽如霞,让人心旷神怡。

    无病边走边留心厅堂布局,转了三转,到了一处幽静小院,仆人道,“刘公子请进。”仆人请无病进了房屋,到了书房落座,方躬身而退。

    屋内并无一人,无病举目环视,这处宅院很雅静,房屋两间,一为会客厅一为书房,两个房间隔着木墙,木为紫檀,带着清香,墙上镂空,密布着菱形格子,边角雕着奔狼、祥云图案。透过空格子,无病扫视了会客厅,四角摆着高高的兰草,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帛画,画的是一只黑狼,在茫茫雪原望月而啸,远处山峰嶙峋似獠牙,高低错落。

    无病不由好奇起来,见过画山水、苍鹰、猛虎、仕女的,画狼这种动物的还是第一次见。无病在座位上枯坐了一刻钟,不免狐疑起来,“白家何意呢?”

    无病在书房内踱步,书房挺大,两侧墙上摆着书架,北墙书架中间墙上挂着一颗乌木狼头,双眸闪亮,是两颗黑珍珠。书架上摆着几本线装书、几卷竹简。摆的最多的还是金玉饰物,有白玉马、青玉狼、黑玉鹰、黄玉羊,纯金鹿犀,纯银狮虎,还有翡翠群山、沉香木美人、金丝梧桐树等等,都是三四寸大小,掌中把玩的雕刻品,无病细看,其中近半出自王常的露腰店,剩下的一半又来自符家。

    架子上一个银盏里摆着一颗拳头大的绿莹莹的夜明珠,一排五个玉盆,盛满了各色宝石、玛瑙,随便一颗就够普通四口之家一年的花费。墙角摆着一颗五尺高的红艳珊瑚树,挂满了鸽子蛋大小的白珍珠。

    大大的书桌上,笔、墨、砚台都镶嵌金玉,桌角一个二尺高白瓷瓶,插着十几根雉鸡翎、孔雀尾,翎毛上镶着粉珍珠。这瓷器可是市面上的紧俏货,风靡贵族豪强圈子,价格高昂,有钱人争相购买,甚至找关系套门路,这个白瓷瓶通体素结,上面画着各色小鸟、活灵活现。

    桌上茶盏茶壶精致,出自解忧店,花鸟精致,卓岚君的手笔。最喜人的还是那一对翠峰飞竹杯子,露腰店的宝物,大块透亮翡翠做的杯底,杯底向内隆起一座险峻的山峰,杯身是透亮的水晶,杯座是分离的黑檀木,此杯泡茶,茶叶在水中浮浮沉沉,便好似漫天竹叶飘飘在峰峦间。

    无病心内浅笑,“露腰店生意火爆,走精品孤品路线,各豪族的爱物,身价的象征,代表权势和财富,争抢者如过江之鲫。而符家得露腰店授权,模仿些能模仿的饰品,弥补了露腰店的产能,满足了市场的需求,这小豪族和有钱的富商便退而求次,显示财富和高雅,两家双赢。邓家在南国经营数代,邓家与王常店铺合作多年,再与卓符两家合作,市场将更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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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子旁边的大圈椅上摆着一张硕大的灰黄色毛皮,带着猛虎的气息,却没有虎的味道,无病摩挲着,“莫非是狮子皮,只有长安的皇家猛兽园才有啊。”

    无病在两个房间转了一遭,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暗器一类,觉得自己多心了,顿觉无趣,靠在墙角,盘腿做好,闭目养神,寻思起白家的用意来。

    这一切,被密室的白家人看的清清楚楚,白家家主白银关上狼头背后的小门,转到一处小厅,在大椅子里一坐,轻抿一口茶,“此子绝非易予之辈。今日明知在我府不会善了,却登门拜会,毫无窘色,被冷落半个时辰,不焦不恼。独处一室,身环财宝,却不贪不恋,只是欣赏,他不是强援便是劲敌啊,悔不该当日宴席未能亲眼会会啊。白树啊,你回禀的情形有失偏颇啊。”

    白树躬身,“父亲教训的是,我看走眼了。只觉得是个能打架、好色的主。”

    白树是白家的少家主,白灿的父亲。戚夫人接口道,“他也许一会儿才拿呢,我要是被冷落一边,守着这些财宝,肯定想法怎么多带点宝物还不容易被发现。”

    白银点点头。

    原来当天午后,白灿气恼地返回白家,大发雷霆,摔碎了房内的盆景、瓷器、玉雕,侍女仆人被喝骂,一个侍女倒了温热洗脸水给白灿使用,白灿一直未用,等白灿想起来了,嫌弃水冰凉,一脚踹的侍女滚了几滚。

    白灿房内的动静惊动了白母戚夫人和白树,二人赶来后,戚夫人大哭起来,“我的儿啊,这脖子被谁打的啊,这么红。”

    白树把房内的侍女仆人骂了一遍,又命人打扫房间,再摆上新的装饰品,“儿啊,要没摔够,接着摔,父亲给你置办了新的。”

    白灿靠在戚夫人怀里,咆哮着,“父亲,你不是说白家是南阳第一豪强吗?一个小小的教练就给当众羞辱我,你说怎么办?”

    “杀了便是。”

    “好,我给你说说。”白灿把事情原委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这个无病自打来了武馆,当了什么总教练就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本来我与明月相识十年之久,两小无猜,可最近无病总缠着欺负明月,明月被无病欺辱痛哭多次,无病明明要与定沁订婚,还这样纠缠明月,更与熊三丫头勾肩搭背,什么东西!”

    戚夫人瞪了白树一眼,“年纪轻轻的,没娶妻就这样,他是想多妻多妾吧,男人就该只娶一个,纳什么妾,平白生个多事的。”

    白树不敢接茬,白灿依旧大吼,“他无病还教我们基本功,逼大家一天天的跑步跑步,土里滚来滚去,用他教吗?我是核心弟子武功第一人,用他再教?他见万定边不是我对手,先怪我下手太重,当众警告我,万定边不和我练了,无病又换了旁人和我比试,结果其他人都推脱,我看他事先安排的,没人跟我训练,故意冷落我。于是他跟我练了几下,一边练一边奚落我,动作不标准、力度不协调,他当他是谁啊?今天我和定妩说了几句话,他就出头,一拳把我打倒,还把我除名。他是什么玩意啊,关家的老糟婆子都不敢这么对我。”

    白灿我行我素惯了,哪受过委屈,边哭边骂了足足一刻钟。白树、戚夫人顺着白灿话头骂开无病和关家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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