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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鲜血之路

    仿佛久违了这坚实的大地,罗睺重重的跺了跺脚,好好感受了下真切的踏实之感,双眼射出道道红芒,满头黑发肆意狂舞,张开臂膀仰天长啸“今日我罗睺入魔而生,一招破阵,又渡过两重天雷,跻身天阶!日后证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喊声响彻天际,宣泄了一通之后,罗睺冷冷的看向周围。

    楚烨面色平静,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罗睺,就提着那柄断剑,缓缓走向其他几个倒地不起的六剑山庄庄主。如对待那叶问天一样,都是不带丝毫犹豫的,干净一剑,斩断头颅。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最后楚烨站到了叶三长老面前,此时的叶三长老竟然是没死去,气若游丝,高高的挂在楚母先前放出的冰锥之上,面色惨白,鲜血流了一地。

    楚烨抬头望了望叶三长老,许是觉得叶三挂的有些高,断剑长度难以斩下头颅,楚烨便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了两步,正要跃起,就觉得手臂被人紧紧拉住,猛然回头,只见小为羽眼含热泪,伸出一只白净的小手,死死的拉着自己的臂膀。

    小为羽见到楚烨看向自己,玉指微微震颤,但没有放手。也不等楚烨说话,用力往后一拽,直接把楚烨拽了一个踉跄,自己则借势向着叶三长老跃了过去,手中出现不知什么时候拾起的另一柄断剑。

    只见小为羽高高跃起,满含热泪的双眼紧紧一闭,挤出点点银芒,臂膀一挥,一道寒光闪过,叶三长老的头颅随即滚落一旁。

    楚烨见状,怒目圆睁,冲着小为羽咆哮道“你干什么!”

    小为羽笨拙的落在地上,险些跌倒,缓缓的转过身,也不管溅满全身的鲜血,眼中的泪再也忍耐不住,哭着说道“烨哥哥,我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我知道你难过,我师父被坏人杀死的时候,我就是这种感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伯母若是见了,一定会伤心的,你要是觉得痛苦,你就哭出来,我陪着你。”

    楚烨一愣,看了看手中的断剑,回想起刚才斩下的五颗头颅,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依旧没有扔下剑,用力转过身去,不看小为羽,冷冷的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出乎楚烨意料之外的,是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小为羽竟然冲了上来,从身后狠狠的抱住了自己,啜泣的说道“你就算是要报仇,要杀人,我也陪你。烨哥哥,只求你,不要为难自己。不要....”

    感受着小为羽贴在自己身后的温度,楚烨有些动容,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折磨自己,怪自己的无能,怪自己的没有好好珍惜过娘亲。

    “杀了几个重伤濒死的人而已,你这就算报仇了?”罗睺抱着肩膀,漂浮在楚烨身后,淡淡的说。

    楚烨猛然转身,下意识的将断剑横在胸前。小为羽也拼命跑了过来,站在楚烨身边,剑尖直挺挺指向罗睺。

    罗睺也不在意,有些慵懒的语气充满着不屑,道“小猫小狗拿着剑对着我干什么?我可不算你的仇人。不过就算是,你又能怎么样,你还想杀我不成?”

    楚烨狠狠的瞪了罗睺一眼,面目都有些狰狞的低声喝道“我知道我的仇人是谁!我会杀了他们,等我有能力杀他们的那一天,你在我面前,也就是小猫小狗!”

    罗睺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伸手点燃一缕黑炎,将黑炎递到楚烨面前,饶有兴致的问道“那我倒要问问,你的仇人是谁?”

    楚烨任由黑炎燎焦了自己前额的头发,也没有半分闪躲,眼神中充满坚毅和决绝,一字一顿的说道“大炎三皇子!魔天宗!”

    罗睺先是一愣,随即狂笑起来,道“我罗睺自认睥睨天下,嚣张疯狂,但没想到才刚出世就遇到个比我还狂的!“罗睺猛然将额头抵在楚烨额头之上,殷红的大嘴嘶哑的说道”小子,你说的没错,若是你真能灭了这两个庞然大物,那我小小的一个罗睺,倒真如小猫小狗一般!”

    说罢,罗睺一跃而起,望着远处的一片密林,喝到“看了这么久,真当天下有免费的天劫给人看么?”说完,一挥手,数道黑炎飞驰而出,直奔那片密林。

    密林内,夫诸等几个黑衣人在楚母冲出去后就按兵不动。等到罗睺硬撼天雷,几个人畏与罗睺的通天修为,既不能现身,也不敢贸然后退,生怕惊扰到这面目狰狞的魔头,只想着潜行屏息,待这魔头先行离开。

    可谁曾想道,罗睺早已发现他们,这黑炎的威力他们可是亲眼见过的,连苍穹上的那巨大旋涡都被这黑炎给绞了个粉碎。

    眼见黑炎袭来,夫诸等人先是祭出了各自的本命宝器以及数道威力不俗的功法,随后就使足了吃奶的劲向后疾奔。饶是这样,仍然有三名黑衣人被黑炎缠住,不到三息就烧成了干炭,随着山风一吹,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小为羽望着那边的场景,冲着罗睺,脱口而出“他们....”当小为羽回过神来,眼前高大的身躯已经不再是那个有些刻板方正的大和尚的时候,赶忙收住了话语,有些怯怯又有些心疼的看着罗睺。

    罗睺也不在意,似乎对小为羽天然有着几分亲近似得,说道“没事,那些人应该没有敌意。”

    小为羽一惊,忍不住,就问“那你还...!”

    罗睺似乎很满意小为羽惊讶的反应,微微笑了笑,歪着头说道“但我依然可以杀他们,这个世界,可不是只能等别人先杀你,你再对付他的哟。”说道这里,罗睺看了看楚烨,继续说“将来他若是强大了,也会像我一样,想杀谁,就杀谁的。怎么样,可爱的小光头,要不要我教教这小子?”

    小为羽明亮的大眼睛缓缓低下,用力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说道“烨哥哥就算变强大了,也不会变得跟你一样的。而且,总有一天,你也会变回来的,大和尚。”

    罗睺听到小为羽的回答,顿时有些恼怒,身体又凌空拔高了几尺,浑身黑炎大盛,双目射出两道猩红的光芒,死死的盯在小为羽身上。楚烨见罗睺发狂,赶紧把小为羽护在身后,勉强调动起体内剩余的炁劲,随时准备拼命。

    没想到罗睺在空中停了一阵之后,并没有对小为羽下手,反而是缓缓落下,双眼中红色光芒渐渐收敛,脸上狰狞渐渐消散,现出一副有些悲悯的表情,那样子竟然与普渡有几分神似。罗睺望着南方,轻轻的说道“我与普渡一体二心,若是在等几年,普渡彻底炼化了那串‘炼心破魔珠’,将珠子全部变为金色,那他就能白日飞升,踏入天阶,而我就不复存在了。”

    说着,罗睺眼中竟然不自觉的流出一滴金色的眼泪“但今日他宁可将肉身修为全部舍去,让我能够破阶出世,只跟我提了一个条件。”

    罗睺又看了看小为羽,楚烨,一众尼姑,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他只求在他魂飞神灭之后,我能够保你们所有人平安。其实,这些年来我与他一体而存,他就算不提,我也会替他完成心愿的。”

    听完罗睺的一席话,楚烨一阵默然,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那普渡无论修为还是品格,都让楚烨自打心底拜服。

    普渡那般身份,为了救这一众身份低微的尼姑,竟然甘愿落得个魂飞神灭的下场。想到当日对普渡的那番质问,小为羽就感到愧疚难当,终于忍不住,扎在楚烨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众尼姑此时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听到这些话,也都低头啜泣,难以自已。许是哭泣声听得烦了,罗睺的脸庞渐渐又变得狰狞可怖起来,大喝一声“收声!”倒是真吓得众尼止住了悲声。

    罗睺晃了晃高大的身躯,指了指众人,道“你们跟我走,我送你们去卧禅寺,这也是那秃驴最后的惦记。”说完罗睺转身就走。

    “我还有事要做,你带她们去吧。”楚烨对着罗睺冷冷的说。不等罗睺回复,小为羽也赶紧跑到楚烨身边,对着罗睺说“我也要陪烨哥哥留下!”楚烨瞪了小为羽一眼,就要甩手,但发现小为羽这一双玉手此刻用尽了力气,满脸认真的看着楚烨。

    有几个年长的尼姑,看到小为羽跑过去,就想劝阻,与其留在这个是非之地,他们更愿意相信这个天阶魔头,至少这个魔头不会对她们有任何图谋,也不会刻意害他们性命。

    但小为羽对着众尼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认真。几个尼姑见状,苦笑着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口中诵佛。

    罗睺前行的身躯微微一顿,似乎是在考虑什么,终究叹了一口气,大声说道“要走什么路随你们!但我要你们记住,你们的命,是秃驴给的,也是我给的,不能轻易就葬送了!”

    楚烨也放大了声音,喝到“放心,我会一路踏着大炎,魔天宗的鲜血走下去。欠你的命,我迟早也会还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等着那一天!看你如何在这苍茫大陆上踏出一条沾满鲜血的道路!”楚烨的话,又惹得罗睺一阵狂笑,头也不回,带着众尼缓缓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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