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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料峭春风

    少年随风骑着他最喜欢的高头大马,慢悠悠地骑行在山道上,感叹着今日的春光尤其的好,想着要趁机好好玩两天再回家。突然,他听到头顶悉悉索索的细响,有一点碎土落在了他的头上,正懊恼地一摸头,抬首看去,就看到山上的巨石接连滚落下来,随风的心跳霎时漏了半拍。

    ***

    这是才是随风被世世劫诅咒后的第一世死法,仵作的判断总有些错误。接下来的每一世死法都不尽相同,有被打劫捅死的,有被毒蛇咬了中毒死的,有二傻似的跟着农民起义被斩首的……

    随风坐在去东海的船上默默地想着之前许多世的神奇死法,不由一叹:原来这世上有这么多死法,还都被他体验了一把。

    之前那么多世在死之前都没来得及遇到喜欢的姑娘,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了随歆,她不喜欢自己也就算了,他眼瞅着也要死了,都不能亲眼看着她成亲,果真应了那句“生生世世不得所爱。”

    想着顾行深应该蛮可靠的,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随风竟然有点好奇这一世自己是什么死法,现在他在船上,应该是淹死吧。

    这么多世的来回死亡,早已磨平了他对死亡的恐惧,剩下的只有荒凉和好奇了。

    正这么想着,船夫突然大喊一声:“不得了了,变天了,打雷了!”船身猛烈地摇晃起来,随风有点骄傲地想“是吧,果然是淹死。”可他还没掉到水里,一道惊雷劈了下来,随风来不及有什么临终感想,就被劈成了一只外焦内嫩的熟麻雀。

    这一世的随风死于海上惊雷,依然是时年二十一岁。

    ***

    随歆在屋里喝茶喝得好好的,突然被窗外的冷风一吹,整个人打了个寒颤,手一抖,茶杯应声掉落,死无全尸。

    在一边看兵书的顾行深听到声音立刻起了身,一下制止了正准备捡茶杯碎片的随歆,“你别动,我来。”顾行深小心地拾起了所有的碎片,用布包好,放在了一边。

    随歆揉了揉太阳穴,纳闷道:“奇怪,这都入春良久了,还会有这么冷的风。”

    “要不然怎么有‘料峭春风吹酒冷’这句呢。”顾行深笑道。

    “也不知道师兄有没有找到他心心念念的雪浪鱼。”随歆随口说。

    顾行深垂下眼睫,想起了那天那个像料峭春风般孤寂的背影,他说:“照顾好她。”那时顾行深就预感恐怕这位师兄是不会回来了,但他既然编出了去东海找雪浪鱼的故事,就应是不想让歆儿知道,他也不好擅自将自己的推测告诉随歆。

    见他久久沉默,随歆拉了拉他的衣袖,“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想着东海的鱼,南海的珠,什么时候给你弄一颗南海的珍珠。”顾行深的确想给随歆弄一颗。

    随歆想起了及笄礼那天,那颗摆在夜市尽头的南海珍珠,只觉得胸口闷得慌,恹恹地说:“我不喜欢珍珠,你快别找了。”

    顾行深只道歆儿真是与众不同,并未多想。看着窗外夕阳已沉,他摸了摸随歆的头,“时候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顾行深绝不给其他人任何非议随歆的机会。

    随歆坐到琴前,“我以琴声送你。”

    顾行深在悠扬的琴声中离开倚琦阁,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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