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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闹别扭了

    夜凉如水,华灯初上之时,京城长街上的热闹喧嚣还未停止,反而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晌午之时的倾盆大雨,洗去了整日的酷暑难耐。傍晚漫步于长街之上,耳侧清风徐来,好不惬意。

    「不是我吹,这家勾栏院上到老鸨,下到小厮伙计,哪个不是对我言听计从的。」朝晏冲锋在前,一袭青衫随风摇曳,手中折扇不停扇动着,俊颜上堆满粲然笑意,端的是君子如玉。

    朝晏顿下步伐,旋身看向拂苏,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的,「我跟你说,尤其是这小翠,不禁一身媚骨,声音也是动听得很,吊起嗓子来就跟黄莺一样,脆生生的,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啊!」

    许久只见拂苏一脸的似笑非笑,朝晏不甘示弱的继续说,「不信啊?我一会就让她把你伺候舒服了,绝对让你回味无穷!」

    话音刚落,便觉极为舒适的清风顿时变了味道,凉飕飕的,冰寒刺骨的。朝晏下意识的抬眼望去,撞见一双裹挟着几许愠色的清眸。

    被这双眼睛盯久了,朝晏竟原地打了个哆嗦,伸手就去拉拂苏的手臂,小声道:「不是我说,这种地方,姑娘家的就别来了吧,容易手脚放不开。」

    「多个人在场,朝兄就无法神龙摆尾了?」

    「你这是在开玩笑,一会睁大你的眼睛,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混在其中如鱼得水的。」朝晏挺直腰杆,自信满满的反驳。

    暮色深沉才会营业的勾栏院,此时门口处就聚集了不少的达官贵人,更有穿着极为露骨的姑娘,没羞没臊的招揽着客人。

    其中一名头簪娇艳红花,穿着胭脂色罗裙的丰腴女人,远远瞧见了朝这边走来的拂苏和白灵汐时,惊得瞠目结舌的,此人便是勾栏院的老鸨了。她眯眼仔细端详着,心中咯噔一响——不会是上次那个砸场子的红裙女魔头又来了吧!

    为了避免会被吊带教训一番,老鸨明智的选择关门大吉,改日再营业。上次的经历让她接连做了好几宿的噩梦,实在是避之唯恐不及了。那之后,被白灵韵教训过的几个顾客,也不敢上这来了,平白无故的就少了好几个客官不说。有段时间还一传十十传百的,好几天都没有生意上门。

    前车之鉴过于骇人——果然关门是明智之举啊……

    朝晏见状,赶紧疾步上前,特意摆着的英俊潇洒的惺惺作态也不管不顾的,趁门还没关严实之际,抬脚挡住了门缝。

    「这是做什么,生意上门岂有关门的道理?」

    迎着朝晏戏谑的目光,老鸨硬着头皮道:「世子爷您改日再来吧,今日招待不周实在是很抱歉。」

    「这是个什么情况?」

    老鸨没有回答朝晏的满腹疑问,而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姗姗来迟的拂苏和白灵汐。

    拂苏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这才轻咳一声,「那什么,上次砸场的红衣姑娘没有跟过来。」

    饶是这样,老鸨还是等了一会,见确实没有半路杀出个白灵韵来,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她紧张兮兮的神情褪去,跟唱戏一样式的,变脸极快,笑的和颜悦色的,边开门边招呼着,「原来是世子爷大驾光临啊,赶紧进来,小翠可念叨您好些时日了呢。」

    「我没来的这段时间,你是抽空了学了变脸是吧?」

    拂苏嘴角微微上扬,憋笑憋得双肩不停耸动着。老鸨这才低声和朝晏在那嘀嘀咕咕的,隐隐有些字眼飘进了拂苏和白灵汐的耳朵里,似乎是在说什么开门做生意,祸从天降什么的。

    朝晏听完白灵韵的壮举之后,看拂苏的眼神都跟着变了——原来你们这么会玩呢。

    ——

    后来,在朝晏的引领下,来到了那名叫做小翠的窑姐的厢房中。一行三人坐在了檀木圆凳上,圆桌上铺着绣花的桌布,上方摆放着精致的白瓷茶盏和茶壶。

    藕荷色的纱窗绮幔随风飘荡着,微凉的夜风卷走满屋的落寂。流苏纱幔后身穿桃红色绮罗群的女子摇曳身姿,掀开纱帘,款步而来。

    这名女子便是朝晏心心念念的小翠了,彼时朝晏不停冲小翠使这眼色,示意让她上前去服侍拂苏。

    「不是要去抓老坤?」拂苏轻声问。

    「放心,他现在身处红罗纱帐,醉卧美人怀的,绝对没法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边说着,朝晏就给自己倒了杯酒。

    小翠本就生得肤白貌美的,笑起来更是明艳动人,「世子爷说的是,这位公子就别忧虑过多了。来勾栏院都是寻欢作乐的,该把握今朝才是。」

    说完之后,自作主张的给拂苏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轻移莲步靠近着拂苏,作势就要去喂他喝酒。

    一股脂粉香气萦绕在周身,徒增几许不自在。拂苏再怎么玩世不恭,也没料到这小翠会这般的主动,他赶紧左闪右躲着。

    白灵汐至始至终冷眼旁观着,朝晏放下酒杯,偷眼去观察白灵汐的反应。

    小翠言笑晏晏,银铃动听的轻笑声和着这轻柔的晚风,格外的醉人心魂,她单手捂嘴轻笑,「公子可是难为情了?」

    「我不喜欢太主动的。」

    「公子好生有趣,来这寻花问柳的男子们,那个不喜欢没人投怀送抱的。公子若是执意将我拒之门外,倒是勾起我的征服欲了。」

    拂苏当即一脸懵逼——你这征服欲是不是来的太诡异了些?

    小翠乐得咯咯直笑,伸手就要去摸拂苏的侧脸。坐在拂苏身侧的白灵汐冷冷的瞧着那只小手,似乎巴不得能剁下来。

    小翠感觉到身上遍体生寒的,赶紧就缩回了手,不敢继续造次,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好整以暇的朝晏。

    朝晏理直气壮的回望小翠——这就是你的服务态度?不是号称能让铁骨铮铮的汉子瞬间言听计从的吗?

    小翠刻意无视掉那落在她身上的冰冷眸光,鼓足勇气,将小手中的酒杯朝前一泼,酒水准确无误的洒在了拂苏的前襟上。

    白灵汐端起刚刚拂苏给她倒的酒,放在鼻下轻嗅,微微皱起了柳眉,狠狠地搁回了桌上。满满一杯的佳酿,有些许溅在了绣着菡萏的桌布上。那幅景色如同菡萏上清晨的露珠,缓缓滚动着,下滑着。她抬眸望见拂苏前襟上浸湿一片,越看越是恼火。

    这厢,小翠赶紧掏出随身的丝帕,顺势就要坐上拂苏的大腿。

    朝晏瞧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这招妙啊,干得好!我就不信那根冰棍子还能继续镇定自若!

    拂苏吓得腾地站起身来,试图离小翠远点。而白灵汐也跟着脸色难看的站起来,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不由分说朝外走去。

    朝晏见状,嘴角翘起,饮下杯中美酒,眼中唯有了然之色——果然啊,我就说呢,怎么可能没半点儿女私情。

    「灵汐儿!」拂苏扬声喊了一声,就要追出去,却被朝晏给拦住了。

    「你上哪去?」

    「灵汐儿生气了,我得去看看。」

    「急什么急,就是要让她生气,这样你才有机会上位。如果她不生气,就恰恰说明视你为无物。可她生气了……你就偷着乐吧。」

    拂苏抬手挥开了朝晏的手,沉声道:「可我不想让她心情不佳。」

    纵然灵汐儿待他一成不变的冷漠如斯,他也甘之如饴。只因初遇之时,情之所寄,便是生生世世。

    小翠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眼看着拂苏离开,「世子爷,这……」

    朝晏往圆桌上扔了一袋银子,自顾自斟了一杯酒,看着酒杯中平静如水的佳酿,无奈的轻笑一声,「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小翠乐得坐在一旁,数起了银子,「世子爷不用担心,我瞧那位姑娘也并非无意。你是没看见她刚刚那眼神,能吓人!」

    拂苏追出去之后,差点撞倒了迎面而来送酒的小厮。奔至勾栏院门口,在昏沉沉的月光下,看见刘捕快领着一干衙役信步而来,那副样子活像是如夜深沉时,行走于空荡无人的长街上,放眼萧索,狂风阵阵,一对脸色苍白的阴兵踏步而来。

    见刘捕快来此,便知是得了通知来抓捕老坤的。有人来处理此事,朝晏这个公子哥也不算是赤手空拳的,拂苏也稍微放心了许多,他纵身跃起,寻找着那抹白裙若仙的倩影。

    京城摆摊卖梨花白的摊位前,眼前白影一晃,摊主只来得及看见一只纤纤素手丢下银子,摊前的酒坛子跟着少了一罐。

    后来,拂苏唤出灵蝶,才轻而易举的找到了白灵汐。

    此时他站在了勾栏院的屋檐上,瞧着前方的一抹倩影,只见白灵汐正捧着梨花白一饮而尽,另一只手上似乎还拿着一张什么东西。

    拂苏单手背在身后,朝她走去,「灵汐儿,你怎么能拿了梨花白不付银子呢?」

    「你会付钱。」

    拂苏身形一闪,凑近了白灵汐,「你在看什么?」边说着,就伸手要去夺那张宣纸。白灵汐眼疾手快的,马上藏在身后。

    拂苏重新直起身子,不满的数落,「这么神秘?不会是哪个小情人给你的写的情书吧?」

    「才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藏着不给我看?」

    拂苏说着说着,手脚就不老实了,大手搭在了白灵汐的肩膀上,许久都缄默不语的,盯着白灵汐白玉无瑕的侧脸——他家媳妇长得可真好看。

    「你做什么。」

    拂苏这才有意无意的问道:「灵汐儿,你是不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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