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江羡鱼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面上的震惊久久都未散去。

    直到他觉察到小黑带着点“幽怨”的目光,这才及时控制住了表情,有些同情地看向了自己的“鲛人”。

    “没关系的……没有就没有吧。”江羡鱼在小黑的鱼尾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我也没钱再给你买来一条女鲛人了,你就算有也用不上啊。”

    小黑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像是在极力忍耐着某种情绪似的。可江羡鱼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反倒忽然揽住小黑的身体抱了抱,一只手在对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小黑的表情瞬间由愤怒变成了错愕。

    江羡鱼行动力极强,只用了短短一晚上的时间,他便彻底放弃了让小黑唱歌和泣珠的计划,转而开始实行他那个让小黑“出卖色相”的计划。

    他连夜亲自帮小黑量好了尺寸,一大早就去了裁缝铺子,为小黑选了好几种颜色鲜艳的薄纱。然后又去了首饰铺子,跟那铺子里负责定制首饰的伙计沟通了小半日,最终帮小黑定制出了一款镶满了珠子的头冠。

    幸好他家里有不少珠子,且都品相极好,他只需要付给那铺子手工费即可,否则真要花银子买那么多珠子,估计又能让他破产一回。

    尽管如此,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他手里从荣琰那里借来的银票也所剩无几了。

    几日后,江羡鱼定制的薄纱裙和珠宝头冠都送了过来。他拿到东西一看,只觉十分满意,心道花了这么多银子倒也值得。

    “我在你身上花的这些银子,可不比人家包.养外室花的少,你可要配合一些。”江羡鱼拿着几件纱裙比划了一番,最后挑出了一条淡青色的,“先试试这条吧,和你尾巴的颜色很相配,肯定好看。”

    他说着走到池边,示意小黑把身上的鲛绡脱下来。

    小黑盯着他明亮的双眸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妥协般地除下了鲛绡。

    “这样才乖嘛!”江羡鱼将那青色的薄纱裙穿在小黑身上,发觉这衣服还挺合身。那薄纱平时很少有男子会拿来做衣裳,可此刻穿在小黑身上,被对方劲实的身形一衬,丝毫不违和,看着还挺英武。

    “你穿着还挺好看,我试试。”江羡鱼拿起另一件鹅黄色的纱裙也试着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可他忘了自己身形瘦削单薄,再加上长得白皙精致,这纱裙到了他身上就成了另一副景象。

    “啧,算了,还是你穿吧。”江羡鱼借着池水一照,忙将那纱裙放下了。

    小黑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眼底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随后,江羡鱼又将那顶镶满了珠子的头冠戴在了小黑头上。但不知为何,他那头冠像是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一般,只能戴进去一半,到了小黑额角的位置就被卡住了。

    “什么东西啊?”江羡鱼伸手在小黑额头上摸了摸,摸到了两块硬硬的地方,凑近了看还有些发红,“这磕到的地方还没好吗?怎么感觉比上回更严重了?”

    江羡鱼将头冠放下,去找管事要了点跌打药水,帮小黑在额角揉了揉。

    “头冠先不戴吧,等回头请他们来看你的时候再戴。”江羡鱼将那顶头冠小心收好,像是完成了一件心头大事一般,他心道卢承勋的病也不知好了没有,这次若是能把对方一起叫过来,那才好呢!

    然而没等他高兴太久,他的贴身小厮谷子便匆匆来了梅园,说是江幕轻有事情让他赶紧回府。

    江羡鱼虽然迟钝,但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素来最怕这个姐姐。

    “完了。”江羡鱼接到消息时正在池边喂小黑吃栗子糕,起身时由于太过激动,不小心磕了一下膝盖,疼得他直吸鼻子。可这次他压根顾不上其他,揉着膝盖一瘸一拐地便跟着谷子回了江府。

    他回到家时,江幕轻正在厅内候着,且遣退了伺候的人。江羡鱼一踏进厅内,便知道今日怕是要不好,他姐姐这明显是来者不善啊!

    “站着。”江幕轻开口道。

    刚要坐下的江羡鱼忙又站起了身,小声叫了句:“姐。”

    “卢承勋生病,是怎么回事?”江幕轻问。

    “他……他朝你告状了?”江羡鱼惊讶道。

    “看来果然是与你有关啊?”

    “姐……你在诈我?”

    江幕轻转头看向他,语气十分平静,那威压却不容小觑:“坦白一点,把你瞒着我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我今日可以罚你罚得轻一点,否则你可别怪我不心疼你。”

    “姐,我……没干什么呀。”江羡鱼道。

    江幕轻诈了他一回,这第二回他总是要挣扎一下的。

    “我之所以给你坦白的机会,是念着你已经成人了,不再是个小孩子,要给你几分面子。这面子你若是不想要,我也不是非给你不可。”江幕轻淡淡地道。

    “姐,我真的没干什么坏事,我没骗你。”

    “废话,你要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还会让你轻轻松松站在这里说话?早就让人抽你了。”江幕轻道:“我给你开个头,你倒是说说,这几日夜夜留宿梅园是在做什么?不会是在里头学着那帮纨绔养了个外室吧?”

    “没有,冤枉啊。”江羡鱼忙道:“姐,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呢?咱们江家有规矩的啊,男子连妾都不能纳,更别说是外室了。”

    “那你是在做什么呢?”

    “我……养了条……小黑。”

    “别拿狗说事儿,这套说辞糊弄我一时,还能糊弄我一辈子?你不老实说,我这便让人把梅园的管事叫来,看他会不会替你遮掩。”

    江羡鱼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知道事情应该是瞒不下去了。其实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说。”江羡鱼垂着脑袋小声道:“我在后斋买了一个……鲛人。”

    “什么人?”江幕轻问。

    “鲛人。”

    “鲛人?”

    江幕轻自幼读过的书、见过的世面比江羡鱼多,自然知道鲛人是什么,她甚至在兄长的《南海异闻录》里看到过鲛人的图画,那是一个容貌娇媚,身形妖娆的女鲛人。

    “你养个鲛人与养个外室有何区别?还不是一样用来狎玩?”

    “不是……姐,我养的不是女鲛人,是男的。”

    “男鲛人?”江幕轻道:“那不就是男宠?你如此……如此胡闹,将来哪家的姑娘还会愿意嫁给你?”

    “不是男宠。”江羡鱼眼看江幕轻拿起戒尺就要动手,忙解释道:“我没有戏弄他,我只是把他当成宠物……不是宠物,是一条鱼一样,我对他什么都未曾做过……”

    江幕轻闻言情绪总算平息了些,问道:“你这话当真?”

    “我哪敢撒谎?不信你去问他,我可欺负过他不曾?”

    江幕轻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神色不似作伪,这才收敛了怒气。

    “这几日不许出府,若是让我知道你踏出府门半步,定不轻饶。”

    江幕轻说罢又瞥了他一眼,这才大步出了门。

    江羡鱼长长出了口气,心道总算是躲过了一劫。姐姐虽然发了脾气,但对他养鲛人一事似乎也不是那么反感,说不定关他几日也就作罢了。

    只是要一连数日见不到小黑,还挺不习惯的。

    江羡鱼不知道的是,江幕轻当日就亲自去了一趟梅园,并且让管事带着他去后院的金鱼池边看了看。

    但江幕轻看到的“鲛人”,不过是一只体型稍大且样子有些奇怪的大鱼而已。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道这样的东西都能叫鲛人,他那个傻弟弟看来又让人骗了。

    看过鲛人的“真”面目之后,她便彻底放下了心来,丝毫不担心自家弟弟会被这样一条大鱼左右了心智。

    江府。

    江羡鱼被关的第二日就忍不住惦记起了小黑,特意写了封信托他的小厮送给荣琰,信中说给小黑换水的日子快到了,让荣琰帮他去后斋打理此事,别耽误了给小黑的鱼池换水,还嘱咐荣琰每日买栗子糕送去喂小黑。

    就这样,江羡鱼在府中一直被关了数日,直到第六日时荣琰来了一趟。

    “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我姐也不让你进门呢。”江羡鱼拉着荣琰坐下,开口抱怨道:“我姐这次也不知为何生了这么大的气,我以为关个三五日就让我出去了,没想到这都第六日了,还是不让我出门。”

    “最近也没什么新鲜事,你在家待几日也好。”荣琰道。

    “嗯?你怎么也这么说,换了从前你肯定会撺掇我半夜爬墙的。”

    荣琰一怔,慌忙笑了笑,解释道:“我就是怕你再惹你姐生气,万一她要打你,那吃亏的不还是你吗?再说了,小黑那边有我,你放心便是。这几日我日日让人送栗子糕过去,池里的水也让后斋的人帮着换过了。”

    “小黑还好吗?”

    “他还和从前一样,见了我也不搭理,有时候我给他送栗子糕,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他吃得多吗?”

    “一天一包,每次都能吃光,这两日我得了空,都会给他送两回。”

    江羡鱼听了这话,既欣慰又有些失落。欣慰是因为知道小黑过得挺好,失落则是因为,从前小黑明明吃得不多,有时候他买了栗子糕,对方一整日也就吃那么一两块,还得自己亲自喂才吃。

    如今小黑见不着他了,食欲竟然比从前还好,可见是不怎么在乎他的。

    “嗨,你难受什么呢?他又不通人性。”

    “算了,他吃饱了就行。”江羡鱼一笑,转移了话题,问道:“外头有什么新鲜事吗?”

    “也没什么,卢承勋病好了,昨日我见了他一面,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荣琰道。

    “那就好,不管怎么说他上回也是被小黑吓的。”

    “我不能待太久,我爹这几日也管我管得严,我要是惹怒了他也出不了门就麻烦了。”

    “嗯。”江羡鱼闻言也没再留他。

    待荣琰走后,江羡鱼又琢磨了半晌,总觉得荣琰有些不对劲,说话时支支吾吾的。不过他很快就将此事抛到了脑后,因为次日便是宁老王爷的寿辰,他终于可以借机出府了。

    次日一早,江幕轻便着人备好了马车,将早已挑选好的贺礼放到了车上。

    江羡鱼则特意找了身红色的外袍穿上,又选了支镶了红宝石的发簪。他长相本就出挑,穿了身鲜艳的衣裳后,整个人称得越发贵气,任谁看了都不免要打量一番。

    “怎么穿了身红?”江幕轻问他。

    “不是要贺寿吗?”江羡鱼有些茫然。

    江幕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淡淡一笑,眼底带着点纵容。江羡鱼一怔,没想到今日姐姐待自己的态度竟会如此温和,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就穿这身吧,我们小鱼生得好看,就是要穿最好看的衣裳。”江幕轻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又道:“记住到了王府拜完寿早点回来,不要在王府里用饭,中午我等着你回来一起吃。”

    “好。”江羡鱼想了想又问:“可是宁老王爷若是留我用饭怎么办?”

    宁老王爷素来喜欢他,以往见了他都要将人拘在身边逗上好久,用饭时也常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放心吧,你同他说要回来陪我用饭,他自会放你离开。”

    “嗯。”江羡鱼乖乖点了点头,这才上了马车。

    江幕轻目送着马车拐出巷子,才转身回府。

    宁王府离江府不算太远,马车穿过两条街就到了。

    宁老王爷是当今圣上的皇叔,年近七十,在京中虽不涉朝堂政事,却颇受皇帝厚待,所以有些威望。今日来宁王府贺寿的人络绎不绝,王府两侧的街道几乎停满了马车。

    “公子,前头不好走了,咱们下来走过去可好?”谷子跳下车掀起车帘,朝里头的江羡鱼问道。

    “年年来得晚了都要如此,早已习惯了。”江羡鱼跳下车,又取出了马车上备好的寿礼。

    “公子,我拿着吧。”谷子道。

    “没事,给宁老王爷的寿礼,我还是亲自拿着有礼数。”

    江羡鱼抱着个红木匣子,穿过人流朝着宁王府行去。这一路上,来往的人都有意无意地打量他,江羡鱼只当是自己穿得太招摇,暗道早知道就应该听姐姐的话换身衣裳出门。

    “江小公子,您可算来了,王爷一直等您呢。”门口的管家一眼就认出了他,亲自将人迎进了门。门口的其他宾客见状都有些讶然,毕竟今日登门祝贺的人不少,能得管家亲自引着进去的,除了太子殿下,就是这位江小公子了。

    可见这位小公子的确是得老王爷青眼。

    江羡鱼捧着那木匣进了王府,被管家一路引着到了内厅,宁老王爷正坐在厅内和一个青年对弈。老王爷虽然年近七十,但精神矍铄,看着颇有气度。坐在老王爷对面的青年,穿着一身杏黄外袍,头上带着金镶玉的发冠,正是当朝太子。

    “小人江羡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王爷。”江羡鱼说着就要行礼。

    宁老王爷却一摆手道:“你小子可算是来了,过来让我瞧瞧带了什么贺礼。”

    江羡鱼忙捧着木匣子上前,宁老王爷打开那木匣子一看,见里头装着的是一株人参,看个头应该年岁挺长的。

    “好东西,一看就是你姐姐挑的。”宁老王爷连连点头,看得出很是喜欢,又招手朝一旁的随侍道:“去将我书案上摆着的那个小木盒子取来给小鱼。”

    随侍闻言忙应声而去,一旁的太子殿下则面带笑意地打量眼前的江羡鱼。他今日也带了贺礼来,但东西一直摆在旁边,宁老王爷并未打开看过。莫说是他,今日所有送来的贺礼,大都是让管家直接收了,能亲自送到他眼前还打开看了并且要回礼的,只有江羡鱼一个。

    大概是因为有太子在场,江羡鱼显得有些拘束,一直垂首立在旁边不吱声。

    “哎,老夫年岁大了,胳膊腿都不听使唤,都没力气去招呼客人了。”宁老王爷说着叹了口气。

    一旁的祁景泽闻言忙道:“叔公好生歇息便是,孤替您去外头招呼一二。”

    “那就劳烦太子殿下了。”宁老王爷道。

    太子说罢便起身离开了内厅,此时那随侍也将小木盒取了过来。

    “给他。”宁老王爷指了指江羡鱼,又道:“打开看看,你肯定喜欢。”

    江羡鱼拿着那小木盒,想起来上回那里头的毛毛虫,心道这次打开不会是个蜘蛛或者青蛙之类的东西吧?

    “快啊,等什么呢?”老王爷催促道。

    “哦。”江羡鱼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打开了那个小木盒。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捉弄一番的准备,谁知打开木盒却见里头装着的是一枚小巧的血玉玉佩。那玉佩通体血红,成色极好,上头刻了个祥云的纹样。

    “这是……”

    “戴上我看看。”

    江羡鱼将那玉佩取出来,见上头绑着的绳子应是挂在颈间的那种,便戴在了脖子上。那玉佩薄薄一片,戴着倒是并不觉累赘。

    “确实适合你,就这么戴着吧,不许取下来,不然治你的罪。”宁老王爷语带玩笑地道。

    “多谢王爷。”江羡鱼朝他行了个礼,将玉佩放到了衣襟里,免得露在外头太过招摇。

    “好久没查问你的功课了,最近读书了不曾?”

    “没有……”江羡鱼摇了摇头,“也读了一本,在我兄长的书房里找的,叫《南海异闻录》,旁的书就没怎么读了。”

    宁老王爷微微挑了挑眉,笑道:“想你兄长了吧?”

    “嗯,头几日还想起他来着……”

    “你兄长当年跟着四殿下一同去南海寻找龙族,乃是为了我朝的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只是没想到这一去便是六年多……那年你才十二岁,许多事情你或许不知道。”宁老王爷看着窗外略有些出神地道:“彼时朝中人人都知此事事关重大,却也没人敢自告奋勇。谁都知道,龙族不是那么容易寻得的,自先帝起就曾数次派过使者前往南海,全都杳无音讯……”

    江羡鱼总觉得他这话不祥,便拧了拧眉道:“我兄长与他们不一样,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相信他。”

    “嗯。”宁老王爷点了点头道:“我如今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拦着你姐姐和老四订婚。当时你姐姐还不到十六岁,再等个两年说亲也是可以的,哪曾想着婚事一定,就让她等到了现在?”

    “姐姐自幼和四殿下一起长大,她是愿意的。”

    “到底是苦了你们江家的孩子。”

    宁老王爷拉住江羡鱼的手道:“我如今只盼着你平平安安,我膝下无儿无女,还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王爷,算命的不是说了您能长命百岁吗?你如今才七十,等您百岁的时候,我都要老了。”江羡鱼道。

    宁老王爷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在他手背上一拍,笑道:“你小子看着傻乎乎的,就数你最会讨人喜欢,也不枉我一直这么护着你。”

    宁老王爷拉着他说了会儿话,果真没留他用饭,只说让他早点回去,别在外头瞎晃悠。

    从内厅出来以后,江羡鱼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今日宁老王爷一点也没捉弄自己呢?虽说每次被对方捉弄他都挺犯愁的,可今日老王爷待他这般,反倒让他不习惯了。

    “江小公子,我送您出府吧。”管家在一旁殷勤地道。

    “今日府里这么多宾客,您怎么还顾得上我?”江羡鱼笑道:“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府里人多着呢,宾客还有太子殿下帮忙照应,老夫没那么忙活。”

    “今日……”江羡鱼眼睛一瞥,看到一个人影有些眼熟,似乎是卢承勋。他想起对方前些日子被小黑吓成那样,便想着上前寒暄两句。

    虽说他俩素来不对付,但此番对方吓成那样都没在两家长辈面前把梅园的事情抖出来,江羡鱼心里还是挺感激的。

    “江小公子?”

    “我看到卢承勋了,过去打个招呼,您且去忙不必理会我。”

    江羡鱼说着就要走,管家却在他身前一拦,看起来有些着急。

    “怎么了?”江羡鱼问。

    “没……没什么。”管家赔笑道。

    江羡鱼冲他一笑,转身朝着卢承勋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管家无奈,只能快步回了内厅,朝宁老王爷知会了一声。

    “罢了,随他去吧。”宁老王爷摆了摆手,“这孩子也长大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管家闻言点了点头,眼底流露出一抹无奈,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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