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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对弈

    夜总是那样深沉、那样幽静,也让人感到寂寞、孤独。有多少次陆珏会忍受不住那份相思之苦,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地站在周若水的楼下,一站就是整整一夜,却提不起勇气往上走一步。

    有时候越是聪明的人越会固执己见,越是不惧生死的人就越害怕生离死别。不是他愿意承受,是他不想把他承受的加在家人的身上。可以说这个时候陆珏没有周若水有勇气,他选择逃避,而周若水却了选择与他共同面对。

    一日又近黑夜,自那日负气离去又是几日与他不见,周若水再也忍受不住,带着香月来到东厢陆珏的住所。

    守在门口的夜风见人过来,忙上前施礼道:“夜风见过夫人。”

    周若水柔柔一笑道:“我做了血燕给你们主子补身子,有劳夜风大哥通报一声。”

    夜风垂着头道:“夫人还是请回吧,主子不在。”

    周若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皱起眉头道:“以往你与六郎寸步不离,怎么,如今他人在外面你却安心在这守着空房,莫不是你在有意哄骗我!”

    夜风忙道:“夫人给夜风十个胆子,夜风也不敢哄骗夫人。前些日子奴才受了伤,主子恩准奴才守在府中,伤好之后再去任命。”

    听他如此一说周若水不免心酸,他们同住一府,竟然连他身边的人何时受伤自己都不知晓,若不是他有意回避,自己怎会事事不知。她歉意一笑道:“算是我误会了,我进去等他。”可刚走两步,又被夜风拦住

    怕这些习武之人伤到周若水,香月连忙往前两步,护在她前面道:“你的胆子真不小,我家小姐见姑爷也要你同意吗?”

    意识到自己失礼夜风忙退后,躬身施礼道:“奴才不敢,只是主子有令,不允许、、、、、、”

    前几次的避而不见,如今一个侍卫都敢拦路,周若水除了心酸更有愤怒,她一脸严肃的看着夜风问道:“我是谁?”

    被她这么一问夜风微微一愣后忙回道:“夫人。”

    周若水又问:“谁的夫人?”

    夜风抬头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道:“主子的夫人。”

    “你的主子可写了休书,或者与你们口口相传,只要见到我就可不必守着主仆礼节!”

    “没有”

    “很好,那么我还是陆珏的娘子,你们的夫人!”向着他微微一笑道:“请问我相公的房间我如何进不得!”

    夜风慌忙躬身施礼道:“夜风惶恐,夜风不敢。”说着退了几步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如此周若水也没说什么,从香月手中的接过食盒道:“你在这等我,我把东西放下,我们就走。”

    “是”香月应了一声,站在那里没有跟上前一步。

    当走到夜风跟前时,周若水微微福身施了一礼道:“刚刚水儿失礼了,夜风大哥莫要与水儿计较。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不会为难你。”说着她一脸忧容蹙眉道:“我不知六郎有何事有意回避我,可我不能真的与他置气,这些日子他早出晚归,在外面一定吃不好,我担心他的身体,就做了些燕窝粥,放下了,我就会走,你不必说我来过。”

    夜风双手一叠道:“谢夫人。”

    周若水向他点点头,就推门进了屋内。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可她并没有着急要走,而是站在那里将屋内巡视一圈,不知是真的冷了,还是深感到陆珏的孤寂与无奈,她竟打了个冷战。微微一侧头看到搭在衣架上的衣服,那是自己为陆珏做的自然是一眼就认得出来,刚走上前,就听到门外陆珏说话的声音,一慌神就躲在了衣架后面。

    看到香月在这陆珏虽然意外,更多的还是对周若水近况的猜测,满是紧张的问道:“你怎么在这,是不是水儿出了什么事。”

    香月扭头看了一眼屋内不见了周若水的身影,思索一下道:“姑爷不必担心,除了思虑姑爷近况之外,小姐并没有其他忧心之事。”

    “很好就好,很好就好。”一连重复两边陆珏才苦笑一下,精神有些恍惚的扶着门走进屋里,看到桌上的食盒,一边打开一边问道:“这是水儿亲手做的。”

    香月道:“是,姑爷近些时候早出晚归,小姐担心姑爷会伤了身体,就亲手做了血燕让奴婢送来。”说着上前将食盅拿出来,为陆珏盛了一碗递了过去。

    陆珏接过来,用汤匙搅了搅无比心疼道:“又不是缺这些东西,我送她让她补身体的,她却不舍得吃!全都留给我,这份情意让我如何敢负。回去跟她说我全都吃完了,一点也不剩!我身边有茯苓跟着不会有事,让她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说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那样的香甜,可有谁知道他此时心里的苦。

    躲起来的周若水听到他说的如此伤感的话,又看到他如此憔悴的模样心如刀绞,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出声来。可还是不小心碰到衣架,当她发觉时陆珏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周若水走出来强笑一下道:“别怪夜风,是我、、、、、、”她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陆珏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陆周二人的关系暂时得以缓解,可住在云浮楼的叶素心却辗转难眠,睡在一侧的周文丰自然也难睡得安稳,他转过身询问:“已经四更了,夫人此时还未睡下,为何事心烦?”

    既然已经把人吵醒了,叶素心也就不再辗转,坐起身来重重叹了一口气担忧道:“哎,水儿这几日总是愁眉不展、茶饭不思的看得我实在心疼。她身上的伤才刚刚好,再这样下去怎能吃得消。她从出生长至十岁才回到我们身边,她乖巧懂事从不言自己吃了多少苦,可当娘的不能视若无睹,我心里清楚她有多苦,是我们对不起她,让她几年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回来没过几年好日子,又为我一时糊涂办的错事承担后果。看她这个样子,我的心都碎了!”

    周文丰下床取来一件衣服与叶素心披上,坐与床边虚扶她的肩头宽慰道:“我明白你所担忧的,明日我要与亲家一家见面,到时就会见到子钰,我会找个机会与他谈一谈。”

    周文丰在周若宁一事上不表态,就是为了让陆珏明白,自己在此事上并不责怪。可谁知却弄巧成拙,让周若水与他的关系日见紧张。京城相处数月他对陆珏有了更多了解,他就是心思太重,有些事事不关己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他都责无旁贷。他心里清楚陆珏如此是为了要与自己家撇清关系,好让自己一家置身事外好得安全。

    不得说在某些事上,自己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不如后辈。当初自私抛却大义已经后悔莫及,然而此时自己的晚辈却选择牺牲小我,身为岳父怎可不如自己的孩子,逃避二十几载,依旧避无可避,是生是死,也时候该选择共同进退了!

    一声沉重的叹息拉回他的思绪,他拍了拍叶素心的肩膀道:“别担心了,子钰那里我会努力的。”

    “你记住,切莫要在子钰面前提及宁儿的事。这事上我也是糊涂,那日怎可差昭儿前去责问。”说至最后竟自责起来。

    周文丰忙劝解道:“夫人莫要自责,事已过去,子钰又不是不明事理,怎会真斤斤计较,定是有他事才会早出晚归。时候不早了夫人明日还要去水儿那,还是早些睡下吧,别在胡思乱想了。”

    想到周若水每日心事重重的样子,叶素心好不心疼,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看他二人那个样子,我又怎会睡得着啊!”

    “可就算如此还是解决不了他二人的问题,儿孙自有儿孙富,如果强求不来,夫人又何必徒增烦恼。”

    “话虽如此,谁又真能如此豁达。”

    “既然如此,不如明日夫人找水儿谈谈,如果水儿可以放开,也就好办了”

    事至此,如果真强求不来,也只有如此,也只有让自己女儿受委屈了!叶素心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只是水儿倔强不知能否说通?”背负了几年,谁会受得了这种结果!

    安慰完夫人周文丰却是一夜未睡,思虑一夜却没有任何更好的办法。次日,本来还打算见了面于陆珏好好谈一谈,可谁知道他竟然找了借口连面也没露,周文丰也只好暂时作罢,打算由随园回来后再亲自去找他好了。

    数日前双方父母已经商定将二人的婚期定于十月十五,那日也是开国太宗皇帝与圣安皇后的大婚之日。日子短暂如果回苏州时间根本来不及,可如果在周家办又有入赘之嫌,商量来商量去只好敲定在皇家园林随园办,以陆珏特殊的身份,应该不是问题。

    所以二位父辈今日备下重礼来到了随园,谁知刚到随园门口,正巧碰见同时抵达的陆珏。

    陆珏缺席自是理亏,他主动上前与二位父辈见礼讲明,不过话中自是有所隐瞒。

    他会出现在这除了婚事以外,还有另一事,那就是自己挑明了立场送了完颜洪烈一颗人头,此来就是来应约而来的。完颜烈的目的再明白不过,本来他可以不予理睬,此时他亲身出现也是不想二位父辈在此人面前吃了亏!看来不管他如何隐藏,真实的心意是如何也藏不住的,那就是家人就是他的一切,为了他们的安全陆珏是责无旁贷的。

    简单聊了几句三人同时进了随园,然完颜烈对二位父辈选择不予接见,单单将陆珏一人留了下来。

    其目的陆珏再明白不过与二人父亲讲了几句,让他们先回去剩下的有他解决,随后便于郭胜一同来到后园。

    既然见不到人,二位父辈也就不再勉强,将重礼放下就回到了周家。

    陆珏随着郭胜来到完颜烈的居住之所,却见他十分悠闲地盘腿坐于软榻之上,在那红木矮桌上满是闲情逸致的步着棋。

    自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此时竟是二人第一次见面,以前不见之时那忧国忧民的心还可占上风,可现在更多的是纠结。授业恩师付过真心可却是敌国细作,陆珏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虽说陆珏心中还多少有些不能接受,但站在民族大义之上态度就显而易见了。陆珏神情复杂的看了看他,躬身行礼道:“微臣陆珏见过王爷。”

    完颜烈抬头看着陆珏上下打量一眼,他面色满是疲倦微微皱眉满是应付。笑了笑,摆出一副慈祥面容,向他招招手道:“本王身边没一人懂棋,我正愁没人对弈,你来的正好,就陪皇叔下一盘如何。”

    陆珏垂着眼皮规矩而立,双手交握放于身前,守礼道:“子钰身为臣下,不敢逾越规矩,怎能与王爷同榻而坐。”

    自从将他的真实身份与他挑明以后,陆珏就不似从前好接触,几次召见以各种理由拒绝。而自己派到他身边的眼线,不知怎的一一失了联系,再加上自己在他身上吃了亏。此番将他请来一是给他警告,二是想知道他究竟还有多少心计。

    完颜烈依旧慈祥满面,温和一笑道:“何必如此,你我叔侄好不容易相认,你何必还要守往日的君臣旧礼。本王在京中早就听说你棋艺高超,难逢对手。有心领教领教,可一直难对时机,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你我布上几局如何!”

    陆珏依旧守礼,未曾上前一步,谦虚一笑道:“市井传言难免夸大,王爷何必信以为真。”

    完颜烈放开双腿,一脚白袜踩与踏上,笑容不减道:“虽说是坊间市井传言,可若不是真有本事传言怎起。真假与否,大人不想证明吗?”

    陆珏双眉低垂,目不视他道:“有何能耐自己心里清楚,如果因为传言全都斤斤计较,岂不显得小气。”

    看来不管如何,他都是要拒绝的。

    完颜烈好似并不在乎他是否退却,从棋盘一侧的棋笥中取了一颗黑子,直接放于棋盘之上,转眸瞧向他,那目光深透,似能将人看透。笑了笑抛出诱惑道:“你心中不是有诸多疑问吗?只要你能赢过本王,不管提何问题本王将毫无保留。”说完他只手托腮,静静的等着陆珏作答。

    无疑这也是陆珏想要的,为试探也好,为了知道更多也好,他也不再犹豫,径直走到榻前坐于另一侧,持起白子道:“如果子钰侥幸赢一子半步,希望王爷不要食言。”稳稳当当将棋子放于棋盘之上。

    完颜烈紧接着补上一子,笑了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陆珏道:“但愿如此!”

    完颜烈下棋干脆、直接,如他带兵打仗一般,步步紧逼杀气十足。而陆珏则如他的性情一般不紧不慢,以退为进、以守为攻,看似是处于下风,可真的谁输谁赢还尚待分晓。

    陆珏一直处于下风,让完颜烈稍显得意。步步紧逼又下一子道:“处置卖国之人这件事做得不错,可还不不够恨。短短数月七星堂可入主中原,不可能只是徐鹤的功劳,偌大一个部门想要运转定有人相助。你心存慈念放过他,恐怕你日后会后悔。”

    他这话让陆珏不由一惊,这事他是如何知道的。看他一眼稳稳心神道:“微臣的事就不劳王爷操心了,我既然有能力做这件事,就做好了准备承担一切后果。绝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做些藏头漏尾之事。”

    完颜烈极不舒服的挑了一下眉尖,笑了笑,又吃了陆珏几子后提醒道:“人生就如对弈,一步走错就会满盘皆输,攸关自己生死,本王希望大人莫要蒙了双眼,感情用事!”

    陆珏没有抬头去看他的双眼,但还是明显感觉到那种迫人的气势,稳住心神不让自己走神,又补一子道:“下棋对奕本是消遣娱乐,牵上生死未免有失儒雅!”

    完颜烈手持一子在手中转动,摇了摇头道:“大人应该明白,不管什么事人们都不看重过程,只重结果不是吗!”将手中的子放下,将陆珏的退路堵住,满意的勾起一笑道:“你输了”

    “何以见得”陆珏望着棋盘双目炯炯放光,勾起嘴角自负一笑,将手中的棋子放下,又取了几颗黑子,死局变成了活局,而且还让完颜烈无子可落,如此简单的陆珏赢了。他站起身抱拳行礼道:“谢王爷承让,王爷讲过如果子钰侥幸胜了一子半步,王爷会对微臣知无不言”

    “好棋,果然棋风稳健,本王甘拜下风,愿赌服输,讲来”笑容满面的看着陆珏,可这笑容不是厌恶,反而是欣慰和惊喜。

    陆珏垂着眼皮,自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等他讲完以后,他才继续自己的话题:“微臣想知道的是,当年将太子妃刺杀成重伤,让她不治而亡的人,可是王爷?”说罢抬起头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完颜烈被这句话问的微微愣神,神情微微一变,还未开口陆珏竟请辞了。

    “臣告辞”从他这微微一个神情变化看出端倪,此时陆珏不想在此多留一刻,就立刻请辞,转身退至门口转身快步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完颜烈双手握拳垂头而坐,神情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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