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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下落

    三人穿越石门之后,石门骤然闭合,吓了窝瓜一跳。

    回头看一眼正前方,只见前方左右两面还是石壁,依旧能看见天空,脚底的石板与外面一样,眼前是两只猛犸象一般的石刻在两旁,横亘在正中间的有一个巨大的圆石柱子,跟外面的很相似,体积却更大,高度倒是只有两人而已。

    这根圆石柱子更像是一个横向生长的高石墩,左右前后各有四个经幢陈列,经幢上缠绕着四条铁锁链,牢牢的扣在那石墩子顶上的一个大鼎脚底。

    鼎??

    李绿蚁侧了侧头,这里怎么好端端的有个鼎?

    窝瓜“咳”了一声,笑容中带点奸诈的“屎壳郎下士,刚刚本大帅就有一个高深莫测的问题想问你了,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么多洞,肯定都是那些东西的巢穴,问题来了,为什么人类要住在房子里,而妖怪和这些生物,往往都是住在山洞里呢?”

    这个问题问的颇有点童趣,李绿蚁也没做他想,当即准备从动物的习性再到细胞的进化发展史给窝瓜做一个分类汇总,却窝瓜忽然一拍大腿,“哈哈,你不知道吧,我知道!”

    “你知道?”

    窝瓜神秘兮兮的摇了摇手指头“这个问题,要从多方面来考虑,首先街上阳气很重,被发现就完了;二是山洞大都纯天然,无甲醛,不用担心你天天挂在嘴上的元素周期表中毒事件;三是他们没有身份证,不好实行搬家过户;四是房价太贵,而他们的工资买不起。”

    “你是这么想的??”

    借问妖怪何处有,窝瓜遥指顶上墩。

    “useesee——”窝瓜手指的方向就是那个奇奇怪怪的青铜大鼎“看到了没有,之前卓子衍不是说,那只络新妇不是他逮的那只么,本大帅充分发挥聪明才智,小心论证,大胆假设,掐指一算,那个妖怪一定就在青铜大鼎里!!”

    原来刚才的一切,是窝瓜为了佐证自己的猜测而进行的铺垫。

    宋代仿青铜礼器盛行,造型虽取之于古器但多有更张,如纹饰省繁就简,器形相对较小,器身无铭文。器物种类除了尊以外,基本不见宋代祭器中常见的类别,如觚、三足樽、鬲式炉、簋式炉、鼎式炉等在宋代是不作为祭器的。

    李绿蚁眼皮一抬“宋朝仿古器物种类繁多,多以商周时代真器作模式、器形、纹饰很逼真,但神韵不足。仿古器一般仿出范痕,还有垫片。连铸造技术也仿得很精细,在底部有明显的垫片。”

    “这青铜鼎有四足,浑厚大气,规模不小,但铜质粗糙发暗,无亮底子,有硬锈也仅一层,显得浮薄。纹饰的地纹也都较模糊。铭文仿刻相当认真,但无论刻字还是铸字,字口均比商周器铭浅。这是一尊标准的宋朝祭祀大鼎,不是妖怪的洞穴。”

    李绿蚁当然明白窝瓜的意思,他意思这个鼎很有可能是那些蜘蛛从什么犄角旮旯里弄出来放在上面当窝的,但是李绿蚁一番话将窝瓜的判断吹熄,使得窝瓜憋红了一张脸。

    李绿蚁是不可能有错的,窝瓜为了挽回面子,当即“哼哼”的挽起袖子,作势要爬上去,只要在里面找到那络新妇与许苇航,就能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为了生存,嗜吃如命的猪,几乎所有时间都会脚踏实地,低头寻找食物。久而久之,猪的颈部结构发生变化,支撑抬头的各种器官和组织逐渐退化,抬头角度不能超过20度,它的前额非常高,挡住了视线,无法往上看;而且,猪的颈椎是直的,没有伸缩性,后脊椎骨与人相比,又少了块软骨,因此根本无法抬头,就再也不能仰望天空了。

    窝瓜无论如何也无法踮起脚尖仰望天空,而那两具猛犸象离那些经幢最近,够到绳索攀爬上去,只能先上房再揭瓦。

    绳索缠绕着那些经幢十分牢靠,每一根铁链都极为粗壮,窝瓜“哼哧哼哧”的顺着爬了半晌,一抬手发现掌心全是一些绿色的粘液,感觉十分恶心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只见窝瓜爬在那些绳索上,好像一只风干了的腊肠成精出逃一般,李绿蚁看了于心不忍,也只能上前相助,卓子衍没想参和进窝瓜的意气之争,但奈何也要保护两人,只得也跟着上去了。

    李绿蚁虽是个读书人,按照的也是窝瓜的前进方式,卓子衍身形矫健,只是一个翻身便稳当当的站在了铁索上,步履生风,他踩着最北面的一根铁索往上,那根铁索居然连晃都没晃一下,倒是窝瓜一直心惊胆战。

    铁链“叮叮当当”晃响了七分钟,窝瓜与李绿蚁终于颤颤巍巍的站在了上面的那尊体积不小的青铜鼎旁,那青铜鼎周围能站立的地方很少,只能一侧勉勉强强容纳一人伸脚,但是大鼎却足有大半个人高。

    李绿蚁近距离观察那大鼎,发现那大鼎的面积的确很大,而且也是宋朝的工艺,当即更确信不疑了:一个宋朝的大鼎,那许苇航又不是蛾子变得,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面?

    这个大鼎是半人高,但是在窝瓜这儿就到他的脑脖子了,窝瓜踮着脚,睁开滴溜溜的小眼睛,好奇的打探着里面的世界,忽然“哇呀”一声,指着里面,“你们看,你们看——”

    还真有东西?

    只见黑黢黢的青铜鼎内,在狼眼手电的照射下,有一个巨大的蚕茧横躺在里面,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好像是蝉蜕之后的胞衣和一些腐臭的排泄物,大大小小的堆积在那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里面居然还有很多人类的骨骼,但是看年头已经很久了。

    说是蚕茧,但到底也不知里面那玩意盖的究竟是不是蚕丝被,至少看上去每一根线都很细,又十分洁白,似乎还有点柔软。

    窝瓜拿出一块石头向那巨大的蚕茧砸了一下,那东西原本静悄悄的,忽然好像挣扎般的蹦跶了一下,唬得三人一愣一愣的。

    窝瓜看向对面的李绿蚁“屎壳郎,你说像络新妇这种类型的蜘蛛,他们是蛋生的还是卵生的?”

    李绿蚁道“蜘蛛属于节肢动物,幼虫都是卵生的,但是——”但是这玩意盖着一床蚕丝被,难道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卵生的蜘蛛变异成络新妇,在生产时的幼虫还要专门盖上一床蚕丝被??

    这么厉害?

    说道蚕丝被——

    李绿蚁神色一震“不对,窝瓜,这不是蚕丝,你忘了么,之前我们在森林里遇到的,这是那些蜘蛛尾螯里喷射出的蛛丝啊!”

    窝瓜一拍脑门,“对对对,蛛丝,这里只有馋我们身子的大蜘蛛,没有吃桑叶吐蚕丝被的蚕蚕——”

    !!

    许苇航!

    连卓子衍都不敢相信,真的在这里找到了许苇航,之前那许苇航被裹得跟粽子一样,那这一直在动的玩意,岂不就是——窝瓜脸色一红:刚刚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向他砸了十几块石头,只愿许苇航脱困而出时不要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就好。

    就在几人手忙脚乱的要从外部实施援救时,李绿蚁提议要先制定一个作战计划,因为很明显从外面进去这里面很容易,但是从里面要再出来就要费一番功夫了。

    窝瓜摆摆手“这个简单,听说过乌鸦喝水的故事么。”

    …………

    “我刚刚看这里的碎石头很多,一定是刮风下雨从山壁上刮下来的,前面不远的通道两边下方就是一条河,咱们往里面加水,再放石头,一会儿这蚕丝被浮起来了,山鸡不也浮起来了么。乌鸦就是这样,一次次的在河边捡到了石头,终于喝到了水。”

    卓子衍显然与窝瓜相处的时间没有李绿蚁那么长,听到这样的话,顿时忍不住的“都到河边了,还去捡石头,难怪乌鸦跟你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来解救人质!”

    窝瓜被冲了一通,瞪大眼睛“那你说怎么办?”

    “我先下去割断蛛丝,将许苇航用绳子捆了,你们拉他上来,然后再拉我上来。”

    窝瓜有些担忧的“万一里面不是许苇航,而是屎壳郎下士刚刚说的新的变异了的络新妇幼虫怎么办?蜘蛛不是卵生么?万一里面是一只巨婴呢?”

    “这个也简单,你刚刚砸了它那么多次,看来这蚕丝被里面的东西是有意识的,只是开不了口,你直接问他是不是许苇航,他必然会给你回应。”

    这个主意不错,窝瓜拔出手枪,对着蚕茧就要开枪,李绿蚁连忙拦住“窝瓜,你作甚么?猪队友再蠢还是要关爱的!”

    “因为我从河边捡来的石头扔完了。”

    …………

    李绿蚁叹了口气,对着蚕茧大喊的“你是许苇航吗?是的话就动两下。”

    但见那蚕茧的腿部搔动了两下,三人面色一喜,依照卓子衍所言,先将卓子衍派下去,其实窝瓜也很想身先士卒,但是鉴于事后,在将一个正常人拉出来,和将一个大号的香肠拉出来之间,李绿蚁果断的选择了最合适的方案。

    卓子衍戴着手套操作,因为李绿蚁判断这蛛丝内很有可能有麻痹的成分,现在许苇航过了那一阵,但是顺着皮肤,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割开蛛丝,果然许苇航正眼泪鼻涕水汪汪的扑倒在卓子衍的怀里,卓子衍脸色一黑,将半死不活的许苇航吊上去,自己也正准备翻上去时,李绿蚁拉着绳子,忽然感觉手上滑溜溜的。

    奇怪,难道这绳子上涂了润滑油不成?

    再看手心那些东西是一坨粘液,跟大鼎角落里的那些十分之像,再看到大鼎内的那些零零散散,忽然头皮发麻“卓子衍,快,快出来,这里有——”

    话音刚落,窝瓜惨叫一声,但见一只背部长着鲜艳花纹的络新妇再次横空出世,站在窝瓜后面咧着嘴笑,因为那只络新妇作啃食状时会张开嘴,表示对敌人的恐吓之意,因此看起来一直像笑一般。

    许苇航半死不活的坐在大鼎上,还没反应过来,便再次见到了这个纯黑的噩梦,在窝瓜这个身临险境的人都没喊的情况下,率先哇哇大叫,很好,上官翠花,你成功的引起了本总裁的注意。

    但见那络新妇看到自己困缚着,原本准备当自己产仔肥料的食物,居然逃出来了,顿时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挥舞着爪螯朝着许苇航冲去,许苇航为了避让,一个仰头,撞翻了不明觉厉、好不容易,刚刚从鼎部下端爬上来的卓子衍不谈,还成功的再次将窝瓜拉下水。

    窝瓜心如死灰、万念俱寂的看着许苇航,历史总是他妈惊人的相似,有些蠢驴总是学不会教训。

    许苇航扒拉着窝瓜的大腿,最高处不过只有三四米,掉下去最多屁股疼上半天,绝非你死我活,但是许苇航就他娘的该死的拖拽着自己不放。

    “老子求你放手吧!”窝瓜欲哭无泪,原本这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自己准备逃跑,忽然被许苇航这个蠢蛋下落击中,还顺带着这个蠢蛋再一次巧合失去平衡,进而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不放不放,这掉下去很疼的。”

    那只络新妇为忽然消失的目标愣了一下,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目标悬挂在空中,顿时“咯咯”一笑,爬行着向前。

    那些粘液——

    原来这个当初祭祀用的大鼎,现在成为了络新妇的产房?这次还真的被窝瓜猜中了?!

    但是奇怪,难道这络新妇也懂五行八卦之术?那诸侯列阵它们也破得了?那傅立叶变换和离散傅立叶变换,它们也能熟练掌握?

    李绿蚁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蹊跷,这些蜘蛛如果不知道傅立叶变换和离散傅立叶变换,那它们是怎么从外面进来的?

    卓子衍刚探出头,确认了上方再无许苇航这个蠢货之后,终于平安的降落,却见到那只之前被自己追着打的络新妇,只差几步便要捉到窝瓜与许苇航了。

    “金元宝,你快跳啊!”

    窝瓜哭丧着脸“你以为本大帅不想跳吗?这里这么点距离,本大帅打个滚就没事了,可是这个蠢蛋扒拉住了本大帅的裤子!”

    “你说谁是蠢蛋呢?”

    “难道你能在现场看到第二个驴脸上还挂着相的蠢蛋吗?”

    “你这个连等差数列都不知道的家伙,你爸今晚必种枇杷树!我是组长从海外请回来的海归硕士,我才是团队里面的神奇人物,是团队里的压轴宝物!难道你现在要将我丢下吗?”

    窝瓜虽然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当即怒喝的“什么神奇宝贝,不过就是一群蒜头蛤蟆、黄皮耗子、滋水王八,谁说本大帅不知道等差数列?本大帅正是因为知道等差数列,才能在这里掐指一算你被埋在蚕丝被下,你居然恩将仇报,死山鸡,以后老子再救你我就是蒜头蛤蟆!”

    窝瓜明明颗粒无收,但是偏要装出一副五谷丰登的样子,每每令许苇航看了憋气不已。

    两人怒骂几回,许苇航忽然感觉上面流下了几滴液体低落在自己的脑门上,当即哈哈大笑“死胖子,你都吓尿了是不是,你这一滴尿里面就隐藏着一整个化学元素周期表,连有哪些元素我都闻出来了,真丢人!”

    “少他娘的在这妖言惑众,本大帅怎么可能——”

    “咯咯——”

    络新妇低下头,探着看向悬浮在空中的两人,眼底露出满意:不错不错,一个换俩,而且这个看起来无论是胶原蛋白还是能量,都能撑到开春,足以令自己心情愉悦。

    许苇航、窝瓜看到那个忽然放大的头,同时深吸了一口凉气:这玩意无论看了多少次,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

    窝瓜哀嚎一声“屎壳郎下士,你作甚么呢?快来用等差数列解决这个东西!”

    李绿蚁正在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枪,“这玩意用等差数列解决不了!”掏出手枪,一脸欣喜对准络新妇“得用等比数列才行!”

    却忽然听到“乓”一声,卓子衍的枪口冒烟,络新妇好像被开水烫到一般忽然回头,龇牙咧嘴的发出“呲呲”声,卓子衍用食指搭在枪身上,一上一下有节奏的摆动,“咔咔”作响,很是悠闲。

    刚才那子弹打在这络新妇的身上,只是打出一个洞,流下了一些液体,没有杀死它,足见这玩意的甲壳有多硬。

    正当那络新妇“呲呲”朝着两人奔跑来时,忽然听到一声衣物破碎的“刺拉”声,许苇航紧接着哀嚎了一下,但见窝瓜的裤腰带断裂,松松垮垮的裤子被许苇航撕破,露出一条红黄相间的花内裤。许苇航仰面倒下,窝瓜也支撑不住,重重的压在许苇航的身上。

    “卧槽——”

    许苇航只感觉心口一闷,紧接着就被窝瓜这个重量级的选手坐了一下,好像二十一世纪,光复祖国的光辉使命,沉甸甸的压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差点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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