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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软肋给你

    宋然脚步虚浮地走在人烟浩闹的夜市之上。

    四处可见腰系青花布的妇人为酒客换汤斟酒,也有一些手作人当街叫卖酥蜜食、砂团子、蜜煎雕花之类。

    出了安奉门,自朱雀桥南去,皆是酒肆瓦市,东去有妓馆勾栏五十余座,南去则有果子行、香药铺,过了如意楼,有一条通往大昭寺的横街,香车宝马往来不绝,不分昼夜,一派热闹光景。

    宋然刚到陵安时,时常在这一带闲逛,吃饭、听曲儿,偶尔逛一逛书画珍玩,不觉便已抵暮。

    有时她扮作男装,路过青楼画阁,还会有姑娘趴在窗边,朝她招一招小手。

    她不自觉停下脚步,四处灯烛荧煌,各种声响直往耳中灌。

    这样大的陵安城,为何便容不下她呢?

    也许,并不是陵安城容不下她,是他的身边容不下她。

    身后有车铃声响起,她避到一边,目光追随着那辆牛车,逐渐汇入这市井的繁华。

    沈寒溪跟在她身后,见她忽然抬起手来,指了一个地方,道:“大人,我想去那里看夜景。”

    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望去,是遥远的凤阳门的城楼。

    凤阳门下是皇帝出行的御道,人马皆不得通行,城楼更是不能无故攀登,每年只有上元灯会和中秋佳节,帝后才会携百官登楼,观灯赏月。

    沈寒溪听到她这堪称任性的要求,却眼睛也不眨一下,道:“你乖乖的,便带你去看。”

    不过是被那些言官多骂几句,他有何可怕的?

    她露出微笑:“我不是一直很乖吗。”说罢,还主动伸出了手,让他握着。

    一坐入马车,沈寒溪便听到一声猫叫,眼睛一垂,看到脚下蹲着的那只橘色的胖猫。琥珀色的眼珠,瞳孔细成一条线,正警惕地看着他。

    他眼睛微眯,嫌弃道:“哪儿来的猫?”

    宋然道:“从萧大人家跟来的。大人,到前方鱼市停一下吧。”

    他神色当即沉鸷下去,语声凉凉:“萧砚的猫,你便不怕本官将它丢下去?”

    那猫仿佛通人性,闻言跃到宋然的膝上去,撒娇地叫了两声。

    她看向他:“大人同萧大人有过节,同一只畜生计较什么?”

    沈寒溪见她将那猫宝贵地护在衣袖间,神色愈发不善,又不能真的同一只畜生计较,只能讽刺一下主人解解气:“萧大人在京中可是有名的清贫,单指着朝廷发给他的那点儿饷银俸禄,只怕连府上的下人都养不起,牙缝里省出来的银子,倒很舍得花在这小畜生身上。”

    宋然为猫顺着毛,好似漫不经心,却又好似意有所指:“萧大人两袖清风,自是及不上您雍容富贵。可是,心上没乱七八糟的外物挂碍,也挺好的。有些人金玉满堂,能可劲儿地挥霍,夜里能不能睡着却要另说,睡着了会做什么样的梦,也没人知道。”

    沈寒溪眯眼:“宋姑娘今日的胆量又大了一些。”

    敢当着他的面说萧砚的好话,还敢这般暗讽他。不就是说他的家产见不得光吗?

    她却很心安理得:“酒壮怂人胆,便是明天被您拉去杀头,今日能当着您的面过把嘴瘾,也值了。”

    她一直习惯了对他用敬称,直到今日也改不过来,改不过来没关系,他由着她去,却实在听不惯她将“杀头”挂在嘴上。

    她不理会他的不善目光,将侧边的车帘打起,让夜风吹进来。

    今日喝了许多酒,她浑身都热。

    “大人,鱼市要过了。”

    “这么胖的猫,饿一日无妨。”

    他真要同一只猫置起气来,她也没办法,眼看着马车驶过了太常寺的南门,距离城楼越来越近了。

    跳下马车时,她的脚步微微不稳,他将她扶好,眉眼依旧冷淡:“把猫留在车里,碍眼。”

    她只得将抱在怀里的猫放回马车,将车门掩好,随他朝城楼走去。

    城楼上灯火通明,有门军值防,另有玄甲卫在城楼上稽查。值班的守将发现不速之客,自是警惕上前,大声询问来者何人。沈寒溪的近侍亮出廷卫司的腰牌,向他们禀明身份。他听到沈寒溪的名号,当即收起兵器,询问贵干。

    “本官要登楼。”沈寒溪淡淡撂下一句话,连理由都懒得编一个。

    “不知大人可有兵部职方司的文牒?”

    沈寒溪看他一眼,一副“你觉得本官需要吗”的表情。

    守将顿了顿,道:“下官不敢擅做主张,待下官禀明上级……”

    沈寒溪却已经携着宋然往前走去,傲慢到极点:“你即便是现在请来兵部尚书,你看看他敢不敢拦本官?”继续发号施令,道,“将城楼上的玄甲卫暂撤下来。”

    那守将脸色难看,却不敢表现出拒绝,僵持片刻,终究朝楼上打了个手势,撤掉了巡视的官兵。

    待沈寒溪携着宋然上了城楼,一名副将忍不住上前,压低声音道:“将军,这沈寒溪是唱哪一出戏?”

    对方神色发沉:“管他唱哪一出戏,你我位卑言轻,拿他没办法,此事传出去,自有人去参他。”

    此时他是嚣张,可总有秋后算账的那一日。

    宋然揽起罗裙,一步步走上城楼,视野随着高度的升高渐渐开阔起来。高处有风,将竖在城楼上的旗帜吹起,极目远眺,整座陵安城都尽收眼底。

    听闻每年的上元节,帝后会登临此楼,平日里禁止通行的御道也会向游人开放,自十四日起,整座城池都会张灯结彩,在各个街道上,会有奇术异能、歌舞百戏上演,单是想想那光景,便让人心驰神往。

    大约是酒力作祟,她的眸中,仿佛浮现起千万盏灯齐齐点亮的盛景,但再一定神,眼前却只剩下模糊成一片的万家灯火。

    她突然开口,语气说不上多认真:“大人难道没有觉得,高处不胜寒吗?”

    沈寒溪望着她白皙的侧脸,声音依旧带着随意:“高处是不胜寒,可这世间,哪有什么温暖的地方。本官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是看不上本官这个总指挥使。你以为本官不想辞官,去陪你过逍遥的日子?奈何这些年树的敌太多,哪日真将权力放下了,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好似没什么重量,她有些失神,望着遥远的万家灯火发呆。

    他将她转到自己面前,嗓音沉了些:“你今日去找萧砚,让本官很生气,只是忍着才没对你发火。无论如何,日后都不许再见他,否则你也知道本官的脾气,绝对轻饶不了你。”

    她并不抵抗,乖乖应道:“好,大人不让见,我不见就是。”

    他见她这般听话,这才满意,拉着她的手往远处的城墙慢慢行去。

    登过了城楼,看腻了夜景,又听她道:“我今日不想回家,大人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可以带我去吗?”

    他挑眉看了她一眼,不知她今日为何这般精力旺盛,想了想道:“上次没能带你坐成楼船,你若还有兴致,前方不远倒是有渡口,可租画舫夜游。”

    她道:“好,听大人的。”

    沈寒溪财大气粗,租下的画舫自是精致舒适,摇桨的是貌美的垂髫少女,拨弦唱曲的也是这浣花河上的名妓。

    只听了两支曲子,宋然便伏在他的膝上,睡意昏沉。

    沈寒溪的宽大衣袖覆到她的身上,对那些伺候的人道:“都退到外间去。”

    伺候的女婢都是会看眼色的,自然知道这位贵人接下来要办什么事。垂帘放下时,看见他抬起手指,落到怀中女子的脸上……

    他一身华贵的锦衣,模样漂亮得让人惊叹,只是浑身寒气腾腾,令她们不敢逼视,更不敢深入探究,这位贵人究竟是何身份。

    看一眼那守在外面的锦衣随侍腰间的佩刀,也能猜出来,这位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待所有闲杂人等退出去,伏在沈寒溪怀中的姑娘轻微地动了动,大约是他手指的动作弄醒了她,只见她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眼底却是清醒的。

    “困了就睡。”

    她枕着他的腿,闻着他衣袖间的味道,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本官明日还要早早入宫,可没功夫陪你耗到天亮。”

    “陪我到天亮,大人不肯?”

    从她这个角度,看到的是他白皙修长的面颈,往上则是线条优美的薄唇。听了她的话,只见他漂亮的唇角上扬,似是笑了下:“那便要看是做什么事了。”将她从腿上捞起,道,“若是空耗时光,于本官自然不划算。”

    不等她说话,那双唇便朝她的唇边靠了过来。

    双唇相触的那一刻,冰凉柔软的触感让她的心跳骤然停了停。她没有多想,下意识地便往后躲,身后没有支撑,整个人便仰面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比她倒下的动作要提前一步,垫在了她的脑袋下。等她躺安稳了,才将那只手抽出,撑在她的耳侧。

    他的唇勾了一下,是一个极细微的冷笑:“宋姑娘还是没原谅本官。”

    他的眼底有潋滟的光,手指自她的耳侧往下游移,动作有些轻佻,宋然只觉得脖颈处一凉,被那只手挑开了衣领。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心中生出疯狂的邪念。他低下头去,微凉的唇擦着她颈间的皮肤,滑落到她精致的锁骨上。他并不再有别的动作,却足够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做好戒备。

    他声音低哑,闭着眼睛道:“少微,本官将软肋都给了你,你还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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