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箫默小说 > 燕云怅恨录 > 149 第五十八章 黄河北去 02

149 第五十八章 黄河北去 02

    莫出英转身入座,向没藏飒乙道:“师弟,出云已亡命衡山,他的随身物事,全都落到了这人手上。”

    没藏飒乙道:“楚朋友,我出云师弟是怎样的死况?你说给我听听。”

    楚青流道:“莫出云糟踏了衡山农人的瓜田,受人围追。他一掌打在人家胸口上,震碎了一口刀,自己也反震受伤,最终不治陨命。我恰好也在当场,他临终前将东西交到我手上,命我替他带到泉州王家老店去。这些东西,半月前已在洞庭湖边交到了这位莫大侠手上。”说的仍旧是先前那副假话,料想没藏飒乙若非真有通神之能,也就无从去查证。

    没藏飒乙道:“出云师弟并无旧疾,怎会让一个农人震伤致死?”很是不信。

    楚青流道:“世上的事,往往难以用常理推断。”看来就算明跟他说,莫出云这一掌是打在自己胸口因而反震致死,他也很难猜透其中的过节。

    莫出英道:“我追上去向他们讨要东西,他们先是百般刁难,显是不肯归还原物。后来又找了个怪人来跟我为难,对我横加折辱,在我面上刻了这两个字。”他这番话,说来也不全都是假,楚青流明知辨解反驳全都无用,也就一字不说。

    没藏飒乙道:“师兄脸上的字迹原来是这样得来的,你自己不说,我还真不好问起。这个怪人是谁?怎会如此横暴?”

    莫出英道:“这人叫刘奇蟾,已有八十多岁了,却半点出息都没有,一味的贪吃好喝,便受了瞿灵玓那丫头的蛊惑,对这二人惟命是从。师弟,这小子跟瞿广瀚的闺女可亲密得紧,看来是想给姓瞿的做女婿。”

    没藏飒乙笑道:“这也不足为怪,吴抱奇、瞿广翰,还有张元、吴昊他们,本来早就有交情在。那个石温,眼下不就在望海庄上住着么?这个刘奇蟾,功夫究竟已高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莫出英念叨两遍“高到了什么样的境界”,却只是说道:“很高。”又道:“我在这人手底下,全无反抗之能,也就识不出人家的深浅来。我只能记得,他出手来夺我手上的包裹,我刚才侧身要闪避,他手掌便捉牢了我脖颈。”

    没藏飒乙道:“这不能算是真实武功,只能说是偷袭。”师兄师弟两个当着楚青流这个外人的面公然讲论武功,全都不怕他听了去。

    莫出英道:“他动手用竹叶小刀在我脸上写字,我实在很想扔掉手里包裹,拼死照他胸腹间来上这么一下。就算因此死在他手里,误了我派的大事,也比受辱要好。可我一双手硬是动弹不得,两腿也挪动不了分毫,他明明没有点了我穴道,手上劲力也不是格外大,我却唯有受制。这项能为,实在大不一般。”此事已过了半个多月,他说来仍是清晰明白,愤慨也并未稍减。

    没藏飒乙点头道:“师兄说得是。”无语沉思。

    这时应天教那人已被带到,手中拿了一个小小包裹立在大帐门外,面上尽是惊慌,并无分毫喜跃之色,看来他久处困厄之境,已很难相信自己还能有好的运道。这必是手下军兵特意加紧去办,才会来得这般快捷。

    那名头领立于门外,刚要开口禀报,没藏飒乙已然瞥见,动动右手一根食指道:“带回去。”复又低头沉想。

    军兵带那人走开,不久,没藏飒乙眉头渐展,起身说道:“师兄,烦你站起来。”

    莫出英放下茶杯,来到没藏飒乙对面站稳,没藏飒乙道:“留神,我要夺你手上包裹。”左手向莫出英齐肘处探去,果然是夺人手上东西的架势。莫出英象当日面对刘奇蟾时如法躲闪,身子才转,没藏飒乙手掌已按上他脖颈,随即右手食指在他脸上划动,连写字的姿态也学了个十足十。

    比划了几下,收回手掌,说道:“是这样么?”

    莫出英闭目体味后,说道:“正是这样,没多大不同。”

    没藏飒乙道:“不同必定然是有的,只能说是殊途同归罢了。这个刘奇蟾,也并非就有多么了不起。我要是遇上这人,可有五成胜算?”问得直白无隐。

    莫出英字斟句酌道:“单以此项功夫论,确是五五之数。不过,这老儿毕竟年岁大了,又好吃爱喝,几十年来都躲在汴梁城里,真杀真砍的大斗未必有过多少。所以说,真要动手,师弟必胜。”

    没藏飒乙道:“那也未必,师兄如此说话,楚朋友听了,只怕心中已在暗笑。”

    二人这番做作,有六成是震于刘奇蟾的武功,不得不试着索解探求。另有四分,自是要在楚青流面前炫逞没藏飒乙的才品,以图倾动楚青流之心,最终能将其招入帐下。否则此等隐密情事,为何偏偏要当着外人的面去做?看来就算已经明知楚青流与瞿家父女亲近逾常,没藏飒乙招揽之心还未能尽去。

    楚青流深知二人用意,又不愿长他们的威风,便道:“‘善战者,不与敌接,不重敌,不轻敌,不料敌。’二位这番举动,我既不会觉有多么好笑,也不会觉有多么可畏。”

    这几句话,都是他从《李卫公问对》内篇中看来的,此时说出来,还真是切合。但如此说话,已是公然顶撞没藏飒乙,更何况另还有一个莫出英在场?在他心中,实在是已厌烦了没藏飒乙如此引而不发。既已撞破身份,是打是杀,是擒是放,不妨明白说出来,都比这样把人吊在半空里要好。

    没藏飒乙却并未发怒,摆手请莫出英回位坐好。莫出英道:“他们有刘老儿撑腰,硬是扣下了出云师弟的飞刀,只将经书交回。照我看,他们必然已把经书仿造抄写了去,否则也不会交还的。”

    他这么说,自是贪刘奇蟾明察之功为己有,也是成心要与楚青流不利。倘若此书真是崆峒派至密至贵之物,不容有外人看上一眼,单凭私自抄书一事,没藏飒乙也就不会放过楚青流,若非处死,也得将他禁闭一生。

    没藏飒乙道:“那本书值不了什么,他们抄就抄了,没什么。”

    莫出英道:“我中了刘老儿毒手,急着要赶回崆峒山来,便带伤行路。谁知道面目之上无法遮护,竟受了风寒,不得不在川南躺了几天。我先到崆峒见过师父,便往这里急赶,没想到还是落在了后面。不过,幸赖列位祖师保佑,总算来得巧,没让人钻了空子去。”

    没藏飒乙等他说完,才道:“师兄此次东去,委实辛苦了。”虽说口上仍称莫出英为师兄,但那语气神态,与掌门人教主接待下属也并无多少分别。

    莫出英话已说完,见没藏飒乙仍不肯发付楚青流,说道:“师兄,这个姓楚的可放不得,放虎归山,必有后患。我在中原听说,义血堂曲鼎镶定计剿灭乱人盟,已将人围困住了,便是这人强替瞿广瀚父女出头,偷袭打伤曲鼎镶。煮熟的鸭子飞了不说,还弄了个灰头土脸。”

    没藏飒乙哈哈一笑道:“真要有这等事,那也算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义血堂乱人盟这两家,任谁一家独大,对咱们都没好处。他们势力相当,便会拼死相争,让咱们独享其成。”

    “莫师弟,楚朋友说,出云师弟打了人家胸口一掌,自己却反震而死。我思索多时,还是没能弄明白。就算是我,若非有意而为,也很难一掌震死出云师弟。”

    莫出英道:“师弟,你想不明白的事,别人就更弄不明白了。”其言外之意,分明是说楚青流一番说辞全是假话,不足凭信。

    没藏飒乙向楚青流道:“楚朋友,你跟刘奇蟾动过手么?”

    他先是言必称“林朋友”,待楚青流身份揭破,他便改称“楚朋友”。他年长许多,跟楚青流也不是真有交情在,至多也只能说是赏识,却如此将生做熟,折节下交。朋友二字,在楚青流听来,直如背生芒刺。

    这时听了他问话,强自说道:“我与刘道长并无仇怨,也就没有厮杀过。”

    没藏飒乙道:“没有厮杀过,却未必就没动过手。楚朋友,我得试试你的武功。”

    楚青流道:“没藏先生既有兴赐招,只管出手就是了。”随即凝起八分神智戒备。此番较技,比之与刘奇蟾赌胜又有不同,不得不预留下些许余裕。

    没藏飒乙起身,缓步来到楚青流身前,将左手半伸,说道:“我要夺你手上包裹。”随即扫向楚青流身前齐手肘处,与适才同莫出英模演时一般无二。

    初看之下,他这是存心宽厚,不愿真正跟楚青流为难,实则却是狡诈到了十分。他看似照方抓药,拘执不变,实则是以不变为变,以不变而得以出人意料。更何况楚青流刚刚眼见过莫出英如何闪侧又如何受制,心中不能不因此留下旧见,行动时,极易不知不觉间就要照样去做,从而轻易落入他掌中。

    这番讲究,楚青流无须多想便豁然全都明了,不由得惧怯之意尽去,心气大涨。

    没藏飒乙手才伸出,楚青流便身子侧转,似乎要去挡护手里的物品,上身也学足了莫出英的做派,却并未跃闪。

    他身子刚向右转,左掌已骈立如刀,直插向没藏飒乙肚腹。此招一出,没藏飒乙左手若再往前行,纵然能如愿拿牢楚青流脖颈,自己也要被楚青流左手拂中。

    楚青流脖颈被抓,自然要重过没藏飒乙肚腹被击,也更险恶。但既有刘奇蟾珠玉在前,没藏飒乙哪怕只是让楚青流拂中一个指头,就算能将楚青流击毙在当场,总也是输了刘奇蟾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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