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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

第三十五章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原来,爱一个人,是如此纯粹美好的一件事。它容不得背叛,容不得迟疑。爱在时光里,不言不语,随着岁月的轮回,那些美好的过往终会消散在记忆里。但是当时的爱意却会沉淀下来。历久弥新。

    爱你似静水流深,不喧哗,不浮躁,经历沧桑,仍旧沉寂深刻。

    爱你似烟云袅娜,不虚妄,不沉重,经历风雨,仍旧华美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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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天已发亮。我猛地起身往床下一看,老大的床铺还是昨天晚上去教室看电影时的样子,我的心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穿上衣服,慌忙下床,扭一下门把,还是我十一点半睡下前拧开的。我赶紧把苏珊和卢雪都叫起来。“起来,快起来,坏了,老大一夜未归!”

    “啊啊啊,唉~一定是和石征出去过情人节去了!”卢雪打着哈哈说道。

    “昨天晚上我就跟你说了,他们俩正闹矛盾呢!怎么可能,晚上我和老大看完电影后,老大自己一个人在饼铺吃饼,我就回来了,我,我,真是大意了,怎么办?”我追悔莫及。

    “快给石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老大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卢雪说道。

    “什么事啊,这么吵?”苏珊从被窝中探出头来说。

    懒得理苏珊,我赶快打电话,但是当从石征那里得知老大并没有去找他时,我就慌了。

    “石征,不管怎样,你立刻去老大有可能去的地方找一找!”石征也着急了,说:“小虹一夜未归,但愿她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你还有脸说,快去给我找!找到了给我们宿舍打电话!”我真的火大了。老大失踪了,他还说这种话!

    “咱们也分头行动,我去教学区的A楼和B楼找一找,卢雪你去餐厅找一找!苏珊,你留下来等电话。这么大的学校,老大会在哪里呢?叫我们怎么找啊!苏珊,你麻利地,给我起床!”也顾不得抱怨,我一边说一边穿好衣服,带上电话卡和电话本,蹬上鞋子就跑出宿舍了。

    今天是星期天,教学区的学生不多,我就先到我们固定教室所在的B楼去找一找。当我搜索完一楼和二楼的其他教室,走到三楼楼梯的拐角处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既然这样,尤影影,我们之间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纠葛……”是于海滨的声音,沿着走廊清晰地传来。

    “于海滨,没想到,你这么狠心!”是尤影影的声音,带着怨恨。

    “我狠心,哼,怎么样也比不上你吧,影影,你扪心自问,从前年咱们相识开始,这一年半的时间,我对你的心意你最清楚不过了,但你又是什么态度,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于海滨的声音提高了好些。

    “奴隶!原来你这么自卑啊!”尤影影略带嘲讽。

    “……一年前,你爸爸来滨海城看你,我们一块吃饭的时候,你爸爸表面上没说什么,可是当你去洗手间,只剩我们俩时,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他说……我根本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

    “我们俩的事,你不要牵扯到我爸爸。于海滨,我对你的好是真心的……”

    “真心的吗,我看不过如此,你对其他男人也是这样,只要你随意耍点手腕,哪个不是手到擒来!不需要我数数一共有哪些人吧!”

    “于海滨,你闭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尤影影的声音带着哽咽。二人沉默一阵。

    “于海滨,咱们是一路人,不是吗,你对何清音怎样,又对陆瑶瑶怎样!……”从尤影影口中突然听见我的名字,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对她们怎样,你管不着!”

    “我就是不让你和陆瑶瑶公开谈恋爱!”尤影影的声音传来,我的脑袋突然嗡的一下。

    “尤影影,你不觉得你变态吗,多可笑,你不爱我,却又不让我爱别人……”于海滨的声音带着沉痛,听见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我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于海滨从走廊上走过来,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身形略微停了一下。神情是震惊、歉疚、忧伤的。我顿时觉得很尴尬。

    “我……”我刚想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就见他匆匆从我身边经过,我只感觉一阵风轻轻吹入我的心间,带来丝丝凉意。

    “于海滨!”尤影影的身影也出现在楼梯口。我就更尴尬了。尤影影却突然转身沿着走廊跑远了。

    爱情容不得迟疑,也许,你流连花丛,迟疑一会儿,就错失今生最美好的一段情。

    我的心有些微的疼痛。犹记得我和于海滨在楼道间第一次相遇,他敏捷矫健的身影,他逆光微笑的神态,他笔挺英俊的剑眉都曾让我深深着迷。是啊,一年半了,专科三年已经过去了一半,原来,他从头至尾爱的只是他心中的影影。当年是我错付真心了。原本他就是要给他住在五楼的影影扛水的,不是吗……

    上天,难道为了半年的甜蜜付出一年的心伤还不够吗,偏偏在这样一个冬天即将离开,春天将会到来的早上让我清楚地知道我的愚蠢可笑。

    我脚步缓慢地走在三楼的楼道里,拐进了无比熟悉的教室。曾经在教室里发生的点点滴滴也弥漫在记忆里。他默默地陪我学习,他低头凑近了看我写字,说我的字好看,他给我占好了座位却被别人抢去时他懊丧的神情。他的手故意在我的背后游走,他上课在看漫画,他在嚼口香糖,他向我借水喝,他又逃课没来……

    现在才知道,原来当时的爱是那样的单纯甜蜜。只是这样美好的过往终究遗失在时光里,再也寻不回来……

    没有流泪,真的,没有……我继续搜寻老大的身影,一个接一个教室找。四楼都找了仍旧没有。我就在楼下的电话机上插电话卡,给留在宿舍的苏珊打电话。

    电话半天没人接。“苏珊,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才起床!”

    “姐,昨天打牌太累了,还肩负着探听消息的重任……”苏珊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好了,别说了,呆会卢雪打电话来的时候要是没找到人,就让她到辅导员的办公室来!”我急匆匆地说。

    “好吧,你别急……”听着苏珊应下了,我就挂断了电话。继续去教学楼A楼寻找。果然,如我所料,找不到小虹。此时只好去找辅导员。但是今天是星期天,辅导员还要往学校赶,关键是她还……顾不得了,学生失踪可是大事。

    我翻出电话本,找到辅导员穆老师的电话,长舒一口气,开始拨号。我忐忑不安地讲了从昨晚到今天的全过程,辅导员立刻就到学校。我垂头耷脑地跟在辅导员的身后坐上了教员专用电梯到了五楼辅导员的办公室,见卢雪已经等在门口了。我知道她去餐厅也没有找到小虹。

    辅导员马上打电话通知各个班委发动同学四处找人。“把石征叫到我办公室来!”“何清音,你和张卢雪再好好回忆一下姜小虹有可能去的地方。再去找一找。”

    一想起昨天晚上看的电影我就心慌。包法利夫人艾玛最后可是服药自尽的……我的头皮一阵发麻。“不会的,老大这么坚强,那么自尊的一个人一定不会扔下她爷爷不管的……”

    “老大会不会回家了?”我问卢雪。辅导员马上翻找学生档案。

    “老师,小虹家里只有爷爷在,您看这电话……”辅导员也知道小虹家庭特殊,她马上会意,把电话推到我身边,指着一串号码说:“你来打!”

    电话打过去,“爷爷,您好,我是姜小虹的高中同学,她和我约好了今天去清溪玩的,您让她来接电话!”

    “哦,孩子,我听不清,你慢慢说,声音大点……”我只好慢慢再说一遍。“孩子,你记错了吧,小虹她上学走了好几天了,在滨海呢!”

    “哦,那是我记错了,竟然晚了一个星期,对不起,打扰您了,我再给她打电话吧!再见!”我急忙挂断电话。我朝辅导员摇摇头。

    “平时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办这么糊涂的事……再等等,不行就得报警,通知监护人,通知学校领导,这事瞒不得……”

    “老师,再等等,会有办法的……”我怕学校知道后会给处分,急忙说。“对了,上QQ看看她在不在。”我忽然灵机一动。

    辅导员打开办公电脑。我输入我的QQ号,但是,老大的头像是灰色的,状态显示离线。我只好给她留言:老大,你在哪里,大家都在找你,担心你,辅导员急坏了,你快回来吧!又把这条信息复制了好几遍发给她。但她的头像始终灰着。

    我们只好静静等待。卢雪给辅导员端了一杯温开水:“老师,您别生气,喝点水,都是我们大意了,没有看好小虹……”现在老大的“生死”可是掌握在辅导员手中啊!

    我看着穆老师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说:“老师,你坐这边的沙发吧,我来看着QQ的消息!随时告诉你。”穆老师深深看了看我,点点头,我和卢雪就搀着她离开办公桌,坐到沙发上。

    刚坐下,石征就进来了。只见他面容憔悴,脸色蜡黄,头发蓬乱。“老师!”他胆怯地说,声音很小。“说吧,你和姜小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石征就一五一十地讲了情人节前后的矛盾,和苏珊说的差不多,节前他们就因为小事吵架,他和高中同学情人节幽会被小虹撞破,他就顺便试探一下小虹,没成想小虹一气之下失踪了。

    一会办公室里传来各个班委的汇报,都没有找到小虹。

    “老师,能在学校广播里找人吗?”石征说。

    “找金话筒广播站……”石征急忙翻找学校广播站的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原来,平时广播站没有值班的,只在晚间饭前饭后广播一个小时,也是广播社团内部轮流值班的。

    “我来找林子谦!”我坚定地说。这才知道,我不用翻电话本那个11位数的电话号码已经烂熟于心。不知何时,遇到大事,我就先想到他,似乎对他太依赖了……

    十五分钟后,学校广播里响起熟悉的浑厚有磁性的嗓音……

    中午了。“老师,我和卢雪去买饭吧,别饿着肚子里的宝宝……”我刚要转身开门,却见王茜和于海滨推门而入。

    王茜脸色焦急,无奈地皱皱眉,站在沙发边上,小声说:“老师,您千万别生气,尤影影今天早上离开后我们一直找不到她,您看……”

    “什么?你,你们是要气死我不成,一个不够,再来一个!”穆老师一拍旁边的茶几,水杯也被震得“豁朗”一响。

    我停下脚步,望着于海滨,他小麦色的皮肤似乎红了好些,眼睛也红红的,眼神是惊惶无措的,听王茜说完后,他的神情是忧伤疼惜的,两只手使劲拧在一起,掩饰自己的不安。

    我自然知道尤影影和于海滨吵架的事,我自然知道他深爱的人失踪后他的心痛心碎担忧焦虑。想着想着,我的手慢慢攥紧,手心传来指甲刺痛肌肤的疼痛,手也颤抖着,我极力忍住泪水,用疼痛使自己忽略他眼眸中显而易见的痛,用手上的疼痛掩盖我阵阵心痛的感觉。

    “老师,您别生气,您知道,尤影影是个有分寸的人,她肯定一会就回来了,不会做出让您为难的事的!”王茜坚定地说。

    “真是白疼你们了!”穆老师说着,用自己的手机打了尤影影的手机号。“尤影影,你怎么不接王茜的电话?你在哪?快回来!”

    穆老师挂断手机,舒了一口气,说道:“在出租车上呢,转一会就回来!姜小虹呢,还是没消息?真应该给你们一个人配一个手机,都不是让人省心的!让你们别谈恋爱吧,没一个听话的,这下可好,失踪的失踪,出走的出走,让我怎么跟你们的家长交代!让我有什么颜面见学校的领导!”穆老师瞥了一眼在一旁不说话的于海滨,意有所指。

    后来,王茜和于海滨就回去了。看到石征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就让他先回去。石征想和我们一块等消息,我说:“我们三个人方便些,毕竟穆老师还身怀六甲,你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去吧,一有消息我就打电话给你宿舍。”

    我和卢雪还有穆老师在办公室吃了点东西。虽然广播了,但是还没有老大的消息。一直等到下午五点,我都绝望了。

    “再等一晚上,明天必须上报学校,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再等一天就必须报警……”穆老师说。眼看穆老师就要离开办公室回家了。我和卢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已经数次下楼去打电话到宿舍问苏珊,但是还是没消息。

    终于,老大的QQ响起熟悉的声音,有了新消息。我们才知道老大一气之下去了N城的同学那里。我告诉她辅导员说明天再回不来就给处分,让她立刻回滨海城。她说本来就买好了明天的火车票。“明天中午我们在火车站等你!”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天色渐黑。

    我和卢雪往宿舍区赶。在我们东区宿舍阳光花园的西门口,从我们身后过来一辆出租车。正好停在西门口。从出租车上下来一个苗条婀娜的背影,我一看是尤影影。她的头发柔滑垂顺,在门口的灯光下泛着光泽。面容如满月姣好纯净,眼睛如星星晶晶闪亮,肌肤如薄冰吹弹可破,留着可爱的娃娃头,确实是个人见人爱的水晶娃娃。

    我的身边一阵风扑过,就见于海滨紧紧搂住了尤影影。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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