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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东宫禁

    明月高高地悬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蒙上一层轻薄的纱,令人神往真实的月色,而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听得脚踏声逼近,不过片刻,林峰猛然自方言腰间提剑直逼方言,林峰勾唇冷笑,方言身子微侧轻松躲过一剑。

    随后掌劲袭向林峰,那林峰意识到不妙,连忙躲开,不料为时已晚,正中方言下怀,只见方言掌风忽变,砸向林峰手腕,夺下利刃扔在地上,躬身道:“主子?”

    林峰不以为意,俯身整理衣冠,眼底不见波澜,抬眼瞧了瞧月色缓缓道:“说吧,她今日都干了些什么?”

    方言垂眉低声道:“沈姑娘查到了赌坊,抓了小耳朵问话!”

    “她查到付荆了?”萧策陡然不悦,抬手拢了拢衣袖,皱眉道。

    方言思怵片刻,道:“暂时没有!”

    林峰低声回应道:“把她给我盯紧了,若是查到付荆头上,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方言自然知道林峰何意,若真查到了付荆身上,杀了那付荆便可。他只是不明白,既然林峰如此珍视姑娘,又何故欺瞒于她?

    林峰定定看了眼月色,方才的狠厉顿时消之殆尽,心中隐隐不安,这日后,怕是又有一场好戏了……

    翌日。

    这谷坊的潼河是南诏漕运枢纽,商业交通要道,放眼望去人烟稠密,粮船云集,吃酒的,看相的,人声鼎沸应有尽有……

    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亦或是几丈川高,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

    沈清秋也是初次见如此盛大景象,正疑惑,道:“如今到了时令?”

    庞斌摇了摇头,不知沈清秋念叨了什么,一旁满脸沟壑纵横的老者,扯了扯鱼竿,道:“正值槐序(四月),开江捕鱼的好时节!”

    随后大喝一声“嘿!”,甩竿掀起一条肥美大鱼,畅快道:“得嘞!”

    随后又将鲤鱼放生,沈清秋不明所以道:“前辈又为何将它放了?”

    老者闻言嗤笑,道:“槐序不食鱼腹,这也是老一辈的话了!阁下也无需在意!”

    沈清秋见老者虽衣衫褴褛,倒有清风道骨的风范,不免猜测,定是这漕运中的老人,随即躬身道:“在下沈清秋,为查案至此,前辈可知这漕运同往年可有不同?”

    见两人一身锦服,猜测是没什么好事儿,撇眉道:“不同?倒也没什么不同!无非是淹死的比旱死的多了些!”

    “前辈这是何意?”

    老者不以为意,收拾收拾东西便准备回家,行前思怵了片刻,道:“这十里八街的壮汉原是在漕运里头搬货,为谋出路,可如今已有半年未归,说是让山洪给卷了去了!谁知道呢?”

    “万一死在了外头没人收尸,那可真就孤魂野鬼楼!”老者收竿,起身离去,遥遥闻句调侃。

    “他这话什么意思?”庞斌不解,皱眉道。

    沈清秋负手扫视了周遭,长吁了一口气,轻轻搓动了手指,道:“意思是那些人不知所踪,而且很有可能是人祸!”

    庞斌闻言,惊呼道:“好家伙!这可是官运,胆子也太大了!”

    “问问便知!”沈清秋行至卸货的众人面前,躬身道:“你们知不知道最近这些消失的人都去了哪里?或者,他们遭遇了什么?”

    众人也只是撇了一眼,默不作声,继而匆匆搬运货物。

    一年轻力壮的汉子扛着箱子自沈清秋身旁擦肩而过,使得沈清秋不得不踉跄几步。

    庞斌刚要上去争执一番,却被沈清秋伸手拦了下来,随后摇了摇头,道:“ 我们是来寻找线索的,切勿惹是生非!”

    庞斌咽不下这口气,转身离去。

    随后,一年长面貌的男子扔下肩上的货物,朝着沈清秋道:“你也别在这晃了,这里是查不出什么的,半年前是在老俞手底下出的事儿,你找他一问便知!”

    又见沈清秋皱了皱眉头,随后指着不远处的小平屋,补充道:“那儿就是了!”

    沈清秋拱手道了谢,便应声离去……

    跟着方才那人的指引,行至小平屋前,沈清秋喊了几声没人,便推门而入。

    眼前的便是方才的老者,奄奄一息倒在了血泊中,遥遥便见窗户晃动,大喝:“快追!”

    庞斌应声而去。

    沈清秋扶起老者,浅浅道了句:“林安!”便再无呼吸声,沈清秋闻言愣了片刻,方才静做一旁,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半晌,庞斌才回来,见他气馁地摇了摇头,沈清秋思怵片刻,道:“此事还没完,再等几日!”

    随后两人便起身回了府。

    一直藏在身后的方言,此时也转身离去,回府后得林峰旨意,暂停漕运的相关事宜,静候些时日……

    皇宫。

    众皇子一路说笑,大是兄亲弟恭的场景,唯有萧榕跟在众皇子身后,不动声色,皇帝看在眼中。

    行至宫前,说笑着加衣整衫,随后便待众皇子恭请圣安后,皇帝破天荒地对萧榕道:“你此番去了封地,再想见朕已不知何年月,临行前便在朕这里多住些时日!”

    萧榕先是一愣,随后淡淡笑着躬身道,“儿臣此去乃是心之所向,就不麻烦陛下了!”

    众人闻言皆露惊异之色。

    “你……”皇帝叹了口气,继续道:“朕已命人在宫内设宴,你便留下来吃食。”

    萧榕皱了皱眉头,想那皇帝何时转了性?随后思怵片刻,便未再拒绝:“微臣,叩谢陛下圣恩!”

    皇帝叹了口气,听得心中一阵不好受。欲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见萧榕游离神外,终是欲言又止。

    萧榕也是深觉不可思议,原是不想干的众兄弟,听得自己欲回封地,一反常态地和颜悦色,不是说些贴己之话,便是恭维之言,许是自己没和他们争权罢了!

    想到如此,便下意识瞧了瞧太子哥哥,只见他一言不发,闷声饮酒,萧榕心下暖意渐深,只是天高海阔,日后也难见了……

    这龙门阵也不知是何时结束的,众人临行之际,皇帝转口对太子道:“你等等,朕有话说!”

    如此,东宫便留了下来。

    王内侍将众皇子送至宫前,萧榕止步不前,思怵片刻,自怀中掏出玉佩:“阿公,我走之后,烦请阿公将此物送至太子哥哥那里,太子哥哥生性怯懦,若有了什么事,事事还烦请阿公多多指点一二。”

    王内侍愣了愣点头道:“东宫与殿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如有不测,老奴自会帮衬一二。”

    定权笑笑,道:“多谢阿公!”

    随后萧榕便拂袖而去,王内侍见状,方才想起昨日宋学士之事,心下不免有些烦闷,看来东宫这回怕是不好过的了……

    皇帝将信掷向桌面,叉腰皱眉道:“你自己看看,有什么想跟朕说的,那就说说,朕倒要看看,你还能说些什么来!”

    太子迟疑片刻,最终那里了信封,继而面色煞白,颓然坐下,久久不能言。

    “怎么,太子倒是说说看?”皇帝质问道。

    太子愣了愣,那信确实是自己亲手所写,也是自己命舅父按兵不动,无可辩言,痴痴道:“儿臣,无话可说!”

    “这么说,太子便是承认自己失过了?”皇帝叉腰俯身道。

    萧玄默不作声,天子想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时还有什么可说的,皇帝摆明了要斩断双翼,又有什么人情可言?

    皇帝见他闭口不言,更是心生恼怒,痛斥道:“太师教你的为人处世都忘了?如今,都能做如此糊涂之事?”

    见萧玄未言,又道:“自今日起,你便待在东宫,哪都不能去,朕会让王内侍看着你!”

    萧玄闻言,躬身道:“臣,叩谢陛下圣恩!”

    随后太子拂袖离去,皇帝问了多次,萧玄也是闭口不言,方让太子禁足,这才出的声,指背影对王内侍恨恨道:“你看看,这都成什么样子?”

    王内侍见状也是不敢言,怀中的玉佩一时也不知,是该追上去给了还是怎的?

    萧玄回东宫也不知多久,忽见院门外月下树影婆娑,看地愈仔细愈渐清晰……

    萧玄定睛一瞧,忽一红裙女子入了视线,于晚风中摇摆不定,像极了风中摇曳的海棠花,娇艳欲滴。片刻,便已闻见一声:“殿下!”

    皎皎月色映美人,是此时不错了!

    萧玄闻言方才回过神,唯见那日皇帝寿诞之日起舞的西域圣女,萧玄微微一愣。

    罗姗娜眉眼含笑道:“太子殿下!”

    初见萧玄对其一见倾心是不错,可现下出了这档子事儿,罗姗娜的到来反倒显得刻意,不论是不是落井下石,还是怎的,萧玄最初的一点倾心消之殆尽……

    罗姗娜笑道:“太子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前路漫漫,后路全无啊!”

    萧玄见她嘲讽,心生不悦道:“你来我这,怕不只是说些没用的废话吧?”

    罗姗娜点头笑道“不错,我有一两全之策,就不知太子感不感兴趣了?”

    萧玄闻言,皱了皱眉头,道:“那你是不用猜了,本宫对你的提议不感兴趣!”

    罗姗娜缓步上前,勾住了太子脖颈,娇嗔道:“我还未言,太子怎知不感兴趣?”

    少顷温润的薄唇便迎了上来,萧玄皱眉一把推开了罗姗娜,反手压在桌子上,道:“你可知在宫中说这句话,是要丢了性命的?”

    “我与太子终究是要成婚的,太子又何必介怀?”

    萧玄立即甩手,方道:“你出去吧!本宫无意听你多言!”

    “太子究竟在怕什么?”罗姗娜怒道。

    “怕你死得早!”萧玄见她并无离开的意思,起身拂袖出了屋,全然无视身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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