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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黄粱一枕

    宋沂源自回府后昏昏沉沉睡了一日,梦至昨日一事汗流至踵,今日的天气也是难得好转,旭日初升,一缕阳光透过纸糊的窗纸,一如若隐若现的山茶花,清透至极。

    “不好了,不好了!主子!”日上三竿,仍在睡梦中的宋沂源便被阿肆这般吵醒,蒙了蒙被子,本想睡他个天荒地老,不料阿肆那个不长眼的,又是敲门又是呐喊。

    宋沂源没奈何,心下气极,紧而一个鲤鱼打挺,只得气急败坏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披了件衣裳便开门切齿道:“你家死了人呐,大清早的吵吵什么?”

    又见阿肆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下也替他急得慌,急道:“你倒是说呀!”

    “宋大人一大早就如此兴致?”林峰眯着眼将宋沂源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一番,戏谑笑道。

    身后跟着的沈清秋默默垂眸不语,宋沂源见来的两人,面色陡然不悦,紧忙将袍子裹紧了身子,气急败坏地开口道:“林大人今日突然造访,不是为了讽刺宋某一番吧?嗯?”

    “自然不是,林某今日前来自有要事相求!”林峰一脸和颜悦色,倒是叫宋沂源左右不舒服,抬眼瞧了瞧沈清秋,见她眼神躲闪,方知不是什么好事。

    隧而紧了紧衣袍,咬牙切齿怒嗔:“林大人还是将要紧的事儿就此说了吧!”

    林峰摇摇头,故作姿态:“不急,烦请大人先行更衣。”

    宋沂源低头一看,确实有失体面,连忙闭门更衣。林峰就跟进了自己府邸一样,领着沈清秋扬长而去,轻车熟路地进了院子,坐了下来。

    阿肆刚想解释,宋沂源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系着腰带,一副教导无方的模样,愤愤道:“还不去沏些茶水。”

    “哦!”阿肆唯唯应声而去。

    片刻,宋沂源便换好了衣服,夺门而出,疾步行至林峰身侧,故作客套地俯身作揖:“宋某招待不周,二位久等了!”

    “宋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林峰老远见徐锦州气急败坏,环顾四周,随后装模作样:“你这院子倒是不错!”

    宋沂源扯了扯嘴脸,如此轻车熟路,绝不可能是初次造访,或者说,监视已久。来时的路上,宋沂源早已想出百种可能,心知醉翁之意不在酒。

    阿肆迅速添了茶水,便自觉侯至一旁。

    “尝尝这茶,上等的碧螺春!”宋沂源摊手做出请的姿势,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林峰闻言,端起茶细细品了口,又缓缓放下:“嗯!不错,是壶好茶!不过林某前来并非是来吃茶的,而是有要事相求!”

    宋沂源笑而不语,这说的不是屁话,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道理谁都懂。虽彼此心知肚明,却还是佯装三生有幸的模样,咧嘴道:“林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宋某一定尽心!尽力!”

    “哦?当真如此?”林峰不知这宋沂源怀的什么心思,撇眉道。

    沈清秋方送至嘴中的茶呛了几声,果真是高手过招,招招过命,慌忙掏出帕子擦拭,忽而发觉这帕子还是宋沂源的,偷眼瞧看,乘其不备又偷偷塞回了腰间。

    宋沂源生生扯出一副笑脸回应道:“那是自然!”

    林峰耸耸肩,沉思片刻方正色道:“明日太子大婚,相关事宜林某已处理妥当,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不出差错。”

    “嗯!林大人所言极是!”宋沂源淡言淡语,随意应声,隧而等着林峰下话。

    一席话倒让林峰猜不透心思,端起茶水到嘴边却迟迟未饮下,不过片刻,还是放了茶杯,抬眼道:“林某听得传闻,是学士与侯爷无意救下姚盅世子,想必你二人情义匪浅,既如此,世子安危理应交由学士照料。”

    宋沂源闻言心下一冷,这是要将烫手山芋弃之不顾啊?眼见是推脱不了了,只是在看向林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猜不透这老狐狸卖的什么药!

    方假意思怵片刻,面露难色道:“并非传闻是事实,只不过宋某一介书生,如何能担此重任?”

    林峰默不作声,抿了一口茶水又放下,全程连眼都没抬一下,更别说是回话了,半晌才抬眼道:“沈将军原是圣上钦点,此番便与宋大人共担此任,沈将军武艺高强,想来定不负众望。”

    言至此,宋沂源抬眼瞧了瞧沈清秋,见她低眉顺眼也猜不出究竟是不是林峰下的棋子!再者不好在推脱,方笑道:“沈将军的才能有目共睹,宋某自是信得过的。”

    “信得过便好,林某还有要事在身,恕林某先行告退!”林峰见目的已达,半刻也不愿多留,方躬身道。

    宋沂源望林峰离了半日方顿悟,他这般心思缜密之人,既然来了,必然已有万全之策,他笃定了自己会乖乖承他的意接手这烫手山芋。

    心知世子稍有差池,自己必定难逃其咎,正如林峰所言,自己救过世子,这样的身份照料世子安危再合适不过。

    然而林峰却忽视了一点, 那就是世子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宋府门外的马车内,方言疑惑道:“主子怎么肯定他会应了此事?”

    “此人心思缜密,若非事先想好了对策,将他逼到了极处,他断然不会答应。”林峰闭目冷冷开口道。

    方言见他言语不善,方知自己多嘴了,只得悻悻闭嘴,不再言语。

    沈清秋能敏锐地察觉一股凉意袭来,亦不敢窥探其目,心下只觉言也不对,不言也不对,叫人做如针毡,只得尴尬饮茶。

    “沈将军倒是好兴致,这壶茶都见底了!”宋沂源起身,拂了佛衣袖方开口。

    沈清秋闻他阴阳怪气的语调,暗想不好,方尴尬饰笑道:“此茶尚好,下官孤陋寡闻,一时有失偏颇,望大人海涵!”

    “海涵?就不必了!”宋沂源言罢,拂袖而去,行至半路才忆起尚有桩心腹大患未了,又折了回来,扬手吩咐沈清秋道:“你身为将相之才,想来不用我不多说,也知此局凶险异常了吧?”

    沈清秋迟疑片刻,先前也是听林峰道务必要保证那楚韵的身家性命,心知会损兵折将,但至于到各种地步,沈清秋不知,方答道:“下官不是很明白!”

    宋沂源皱眉,半晌未言,沉心道:“如若不想损兵折将,此事你要多留个心,如有趁手的兵器,此时此刻也莫要藏着掖着了!”

    沈清秋也略知此事似乎牵扯非小,思想片刻,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既知下官听命前来,又何为告知下官这些?”

    宋沂源闻言皱了皱眉头,挥手道:“你尚不急送死,我又担心那些做甚,眼下是你要护好了世子,余下之事我自会派人留心。”

    沈清秋迟疑片刻,方点头道:“下官这便派人前去瑛公馆,势必令世子毫发无伤!”

    宋沂源打量了他片刻,方笑道:“不用待明日,今日午时便无半刻清闲,还须你费心!”

    见沈清秋欲言又止,方正色道:“至于北羽的人藏在何处,还尚不可知?”“怕只怕这京都城内外有的不只是北羽的人!”

    沈清秋察言观色,却已是会意。

    宋沂源方驾马去了潇香阁,此时见了宋伊人,倒不敢胡言乱语再油嘴滑舌,敛面,一五一十将今日一事如实告知。

    宋伊人一边点茶,一边仔细听完,不过半刻方停下手中动作,莞尔道:“知道了,看来明日是场重头戏了!”

    “那阿姐有何打算?”宋沂源忧心忡忡道。

    “眼见东宫婚事临近,阖宫上下忙得不亦乐乎,更是无暇顾及其他,而此时便是最易鱼目混珠之时,需得多加派人留心。”宋伊人不暇思索,脱口而出道。

    宋沂源默不作声。

    “你当真要如此?”宋沂源敛面道。

    “我度日如年,想的便是有朝一日,手刃仇敌!”宋伊人浅笑安然道,似乎在说着他人之事,全然同自身无关。

    宋沂源亦不言语,将搁置下的点茶继续,慢慢将它研磨,滴入清晨之露,才道:“此番并非万全之策,阿姐不必急于一时!”

    又笑道:“并非是我有意阻拦,我实不想阿姐此时遭受祸害。”

    宋伊人垂眉不语,久久才道:“得幸遇你,已是大幸,如今路要如何走,还是我自己拿主意便是!”

    宋沂源心知她意已决,没奈何点头道:“阿姐,茶好了。”又道:“那日救你,并非有意让你背负如此重担而活着。”

    思来想去,又觉开步了口,偏头略作回想,低声吟道:“喝茶吧!”

    宋伊人闻言,却笑了笑,接过茶道:“此茶甚好!”

    她虽不言,宋沂源仍能瞧出几分悲痛,始终不知如何规劝,只得离去。

    此时只剩下她宋伊人人,黄粱一枕,南柯梦觉,醒后欢喜与悲哀两相抵消。窗外雪落有声,壮丽异常,如同她那春雨中的梦被冻死了,漫天抛洒的皆是她的梦想的碎片残骸,再也无法拼凑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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