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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第八十四章 重刀轻剑 02

    苏夷月道:“车师哥与我到半山寺来,原本只为要找瞿灵玓说话,责她造谣中伤。还不想跟诸位撕破脸皮,曲总堂主过几天必到,诸事当由他老人家来处分。项先生,你在潮声寺外就想杀我,这事我并未忘记,今天你以一再用言辞辱我,我打你一掌,并不算过份。楚青流,你跟我出来。”

    智狈道:“我叫你擒了这姓楚的去入洞房,人家只怕还未必肯呢,这也不能说是辱你。”

    晦毁道:“原来曲鼎镶还未到沂山,我还以为曲总堂主太也托大,想只叫两个小辈来,就挑了咱们这伙妖孽,看来还不是这样。”

    “苏姑娘,咱们这些人,肯出面替苏大侠报仇,一是奉了鹿苑客东方老前辈的旨令,另外也是感念令尊令堂的为人,绝无一丁点的恶意。苏姑娘,你还是回去吧,你犯不着替曲鼎镶出头。”

    殿中一人起身来到晦毁身前,说道:“张先生,我康大长不是怕事之人,不过今天我得先退一步了。苏大侠昔年于我实在有救命之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他的小姐动手。”说着向殿中环行一礼,缓步退出,苏夷月没有阻拦,却也没有称谢。康大长之后,又有三人或是先告了罪离开,或是无言退出。

    苏夷月向殿中诸人道:“各位若是能中止所谓屠凶祭灵,并肯向曲总堂主认罪。这事就算是揭过了,否则,我就要动手阻止,阻止不成,就只好杀人。一动上手,不怕楚青流不出手。”

    智狈道:“苏夷月,你爱认贼作父,咱们也管不着。可你认了贼父,连亲生老子都不肯认了,任性到了这种地步,倒还真是少有少见。”智狈一向胡说,这句话却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

    苏夷月挺剑冲向智狈,全然不顾周围全都是对头。论起她的本领,实在远还未到能于千军万马中取一人首级来去自如全身而退的境地,她只是实在气坏了。

    才冲出两步,厅外猛然传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两声长笑,笑声中虽未用上什么“狮子吼”一类的功法,却也震得各人耳中嗡嗡作响,桌上水杯抖起圈圈波纹。

    智狈闪身藏到楚青流身后,避开苏夷月,才道:“老魏,你怎么这时才来?你把弟可算叫人欺侮苦了。”

    楚青流听到“老魏”两个字,心底就是一震。正要快步迎出,梅占雪已摇剑闯入,向苏夷月道:“我早就说你这人很不讲道理,二哥偏还说不是,还要护着你。我二哥不跟你动手,你还不依不饶,这不是欺付人么?算什么好汉?我来了,你来欺负我好了。”

    楚青流赶紧迎上,拦在梅占雪与苏夷月之间,喜道:“三妹,大哥,你们怎么也来了?”

    梅占雪见楚青流无恙,先瞪了苏夷月一眼,才道:“我怎么来了?你不去看我,我就只好看你来了。我不来看你,恐怕你今生也不会去江陵看我的了,是不是?”

    楚青流连连摇头道:“不会,那怎么会?镖局都还好吧?”

    梅占雪道:“还好,还没让乱人盟的人杀完杀净。”见楚青流面色凝重,又道:“不论怎样不好,眼下总算是暂时停手了,要不,我也不能到沂山来。我带你出去见大哥。”

    门外魏硕仁道:“总算想起大哥来了,二弟,你还好么?我带徐先生瞧你的病来了。”向晦毁、项氏双奸诸人连连拱手,各道安好。忙乱多时,才向楚青流道:“徐先生思想了这许多日子,白了十多根头发,到底叫他想出法子来了,说已能接续你的经脉,还能保你武功不失。这个名医那个名医的,看来只有徐先生才是真正名医。”

    徐晚村仍是那身粗布短裤褂,脚穿麻鞋,只是袖口放了下来,斯文了不少,说道:“老魏你可不要胡说,我这点医术还敢自称名医,岂不叫人齿冷?”听来极是诚挚。

    梅占雪笑道:“那是。徐先生医术是不成的,书法才是真正的绝艺。”

    徐晚村老脸微红,说道:“梅三,你再要胡说,我可转身就走,不替你二哥治病了。”

    梅占雪道:“你不用吓我,你是不会转身就走的。你自己也知道,二哥的伤早就好了,内力也复元了。”

    当日魏硕仁在潮声寺外受伤之重,殿中诸人倒有六七成曾亲眼得见。他当日连走动都很为难,三步一歇,五步一喘,经梅占雪楚青流以死相逼才肯求医。没想到求的竟是这个乡农模样的人,没想到这人还真能治他的病。再加上“经脉全断”“接续经脉”“保你武功不失”等话,无一不是未有之奇,众人都听得呆了。

    楚青流道:“徐先生,你去雪山采药的事,还算顺利吧?”他不是张扬之人,无奈这些话都是不得不问的事,这才会当众问起。

    徐晚村道:“顺利,顺利。不过村里还是死了两个人,这都是我医术不精、也拙于应变之故。”

    魏硕仁道:“好了,好了,那些不急的话,咱们过后再说,别耽搁了人家的正事。苏姑娘,张先生他们要替你父亲报仇,全然是出于好意,你不单不谢人家,还要跟人家动手,未免太不应该了。”

    苏夷月道:“天下最不懂事的人,我看就是你。你滥杀无辜,惹下无数仇家,就该找个地方躲起来,人家找不到你,也就算了。你重又跑出来招摇,不是给你的义兄义妹添麻烦么?我看这殿中,就有不少人是你的仇家。”轻轻一句话,顺水推舟,就把预科头引到了魏硕仁身上。

    殿中一人说道:“魏硕仁曾杀过我女婿,我女儿因此自尽殉夫。不过这事可得放到沂山这场事之后再说,哪头轻哪头重,我还能分得清楚。”一人应道:“不错,屠凶祭灵这事最重,魏硕仁的事,留待日后再说。”看来在座诸人中,只有这两人与魏硕仁有过互杀之仇。

    魏硕仁看都不看二人一眼,向苏夷月道:“丫头,我在潮声寺外的身手,你都是亲眼见过的,我想打你,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我跟你无冤无仇,更不想以大欺小,你走吧,回去换曲鼎镶来,我就在这庙里等他,哪里都不去。”

    苏夷月道:“亏你还有脸提潮声寺,在潮声寺,你让我纪师叔追得满场奔跑。若不是我师叔不想多杀性命,你早已死在那个林子里头了,哪里还能跑到这里来耍威风?”

    智狈道:“老魏,这丫头说的还真是不错,当时愚狼就已揭破,说那个姓纪的道姑对你颇为用情,一招美女纫针,一招仙人指路来回倒换着使,就是不肯用杀着死手。你不单不领情,还打伤了人家,可太不应该。你看,人家师侄这不找后帐来了么?女人哪,招上手就是个大麻烦。”他躲在楚青流身后,大说风凉话,生怕苏夷月就此走脱了。

    苏夷月道:“魏硕仁,你想跟曲总堂主动手,那就得先打赢了我。你至多只是吴抱奇的一条走狗,算不上他的徒弟,用不着听他的话,说什么不能跟我动手,你跟我出来。”

    魏硕仁道:“二弟,我可不是让她一句走狗骂动了气。这丫头从小到大,叫人捧在手里,都宠惯坏了,我就是不想惯着她,今天我替她爹娘管管她。你放心,我手底下有数,不会伤了她。”

    智狈道:“想打那就快点打,磨磨蹭蹭的,想急死谁么?”

    梅占雪忽道:“大哥,你若是讲究好男不跟女斗,就让我跟她打打。”这半年来,开南镖局遭逢变故,她为用而学,请父兄大哥指导,用功勤苦,自觉进境颇大,早已看不惯苏夷月这副张扬模样。

    楚青流忙道:“三妹,青年女子,少要打打杀杀的,不太好看。你想找人打架,等闲下来,我陪你打着玩。”

    梅占雪道:“二哥,你怕我打不过她?”

    魏硕仁笑道:“二弟你看,三妹她还不傻,是不是?”大踏步出了殿门,来到院中拨出背上厚背重刀,单手拄刀而立。殿中众人一拥跟出,在两旁稀稀站了个圈子。

    车聘拔剑抢在苏夷月前头,说道:“魏先生,我是师兄,不能任由师妹一个弱女子对战你的重刀,这场架就由我来打。”

    魏硕仁道:“你也没犯什么大过恶,只是命不够好,偏偏摊上了一个不成才的爹。对你,我不说什么过分的话,不骂你。你想打,那就痛快先出手吧。”

    明说着不骂,却还是骂了,车聘气极,拨剑刺出。

    魏硕仁待长剑行已过半,也不管他是虚招还是实招,重刀离地挑起,后发先至,荡开车聘来剑,顺势横砍,车聘闪步拉开空档,寻隙再进。

    在场的无人不是行家,三招一过,人人都在心中暗暗喝彩。魏硕仁这口刀,脊背几有两指那么阔,刀身长而且大,夹金打造,分量也就着实可观,比农家铡草的铡刀也并不逊色多少。这刀到了魏硕仁手中,单手运使,与灯草细枝也差不了多少,真正做到了举重若轻。

    魏硕仁刀重力大,却并不蛮打硬来,而是想靠巧技打赢车聘。手中这口刀滑如灵蛇,轻巧多变丝毫不亚于车聘的弱剑。这就是说,我不单要赢你,还要赢得你心服口服。

    魏硕仁的武功,细说细论,若硬要排个名目次地,或许连前十都未必定能排得上,但看他动手打架,却必定最是舒服。古人说,看好书能下酒,能起病,看魏硕仁打架,同样有此功效。

    不觉过了十五六招,车聘胆气渐壮,心说这人徒有凶名在外,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顿时生出无穷痴想,心说只要今日能打倒此人,不单能在这个美貌师妹跟前大大露脸,还必定能名传天下。曲鼎镶之后,义血堂总堂主一职,自己若不愿去接,年轻一辈中,还真没别人敢去想。

    对阵魏硕仁这等对手,本该不会如此分心,但美梦袭来,就是车聘这种老成多智的人抵御不住。就这么一走神,手中宝剑已被魏硕仁伸手夺过,压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魏硕仁轻轻一压剑身,说道:“义血堂排名第一的青年好手,看来也不过如此。”将长剑收回,交到车聘手中,说道:“下去吧。”

    车聘无言退下,苏夷月抽剑走上,一语不发挺剑平刺。这一刺中规中矩,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反常、别扭、无理之处。

    晦毁先就说道:“怪事,真是怪事,几个月不见,这丫头的武功竟然大进,跟换了个人似的,比那个纪清含只强不弱。”

    魏硕仁一言不发,凝神而斗,重刀急舞护住全身,十招中,倒有八招是守势,只有一招两招是抢攻,竟极是慎重。

    他如此小心,倒不是震于妙乙观剑法无理反常的名头,实在是苏夷月自打出招起,剑身便隐隐有劲气流泄,阻碍他重刀挥动,这已是一流高手的气象。当时在潮声寺外,他几乎一出手就将苏夷月擒下,谁想才过了不过数月,这丫头就象换了一个人。

    这番巨变,已然无法从武学上索解,只能归之于奇遇。既是奇遇,到底会奇到何种程度,也绝难循常规去推断,只能先测想这丫头的内力深厚无穷,剑上显露出来的,只不过是其一角而已。魏硕仁这种久历生死的人,自然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因此半点都不敢轻忽。

    苏夷月极为得意,忍不住说道:“魏硕仁,你倒很看得起我哪。”

    魏硕仁凶名久著,多杀多戳,凭一个人一把刀搅动大半个江湖,伤在他手底下的好手名手已近百位,实在是不折不扣的一流好手,风头声名直逼吴抱奇曲鼎镶诸人,义血六剑在他面前都失色不少。自己却一出手就能将他震慑,不论换了谁,都不能不得意,更何况她一个二十不到的年少女子?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斗过五十招,苏夷月一剑抢进,似乎求胜心切,又似乎用力过猛,总之这一剑准头极差,直向魏硕仁身侧冲去。

    楚青流心下大惊,却脱口叫了个“好”字。他心中有了“二仙剑法”打底,立时便觉得苏夷月此招必是使诈无疑,随后在长剑转直的瞬间,必定暗藏历害变招后招,其间的道理,与二仙剑法全然相同。妙乙观剑法既然号称“无理”,有这样的怪招奇招并不意外,只能说“无理剑”开创者跟二仙门的那位门祖都是才人巧思,无意中有了暗合。不同之处只在于,无理剑修到极处,是正招中蕴含奇变诡变招法,二仙剑却是斜刺诡变中含藏正招,一个是以正为奇,一个是以奇为正。楚青流看得明白透彻,“好”字叫出口,也说不清是赞叹还是担心。

    魏硕仁身在场中,瞬时间怎能看的如此明白?眼见苏夷月失手,反而止刀不攻,在他,这是想等苏夷月站稳脚步再从头打过。以他的名望年岁,对战苏夷月这样的女子,倘若还要乘她失手取胜,胜了也是无味,实在不合他的性情。

    就这么一停,苏夷月左足忽又虚浮,长剑转直,刺向魏硕仁小腹,看其情势,已然躲闪不开。

    楚青流手一抬,两粒石子打出,一打苏夷月剑身,一打苏夷月手腕,人也跟着冲出。

    场上魏硕仁眼见已闪退不开,手中重刀当即平胸下压,直直盖向苏夷月剑身,硬生生将剑身压牢在地面上,两粒石子也呼啸打空飞过。

    苏夷月剑刺虽未能得手,长剑却并未脱手,左手握牢一只甩手箭,直插向魏硕仁左小腿,偷袭得手后,随即着地跃开翻身站起,挺剑又要冲上。

    魏硕仁重刀随手一挥,将左腿上外露箭杆扫落,冷笑一声,重刀挥挑而起,直冲向苏夷月。

    此番出手后却再无顾忌,遇剑砸剑,遇人撞人,重刀用的顺手至极。这人一闻到了血腥气,竟然悍勇加倍。

    也不过七八招间,苏夷月竟然步步退却,一招都攻不上去。

    正在心慌神怯,魏硕仁飞起一脚,重重踢在她左胯上。苏夷月至此心气全无,可谓兵败如山倒,毫无抗击之力,飞出去几有一丈来远,才重重跌坐在地上。

    魏硕仁一步跨上,将重刀平放在她脸上,说道:“今日我不杀你,你回去换曲鼎镶来。”内力运到左足上,肉内断箭离肉22弹出,飞出三尺多远方才落下。

    车聘上前背起苏夷月,一语不发,低头离去。

    魏硕仁全不理会二人,向苏夷月道:“我的身手,你是见过的,我是真不想与你动手,空叫人说一声以大欺小。你去换曲鼎镶来,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寺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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