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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蝼蚁尚不足为惧

    宋沂源衣冠正带,抬头瞧了瞧今日的天气,许是雨下了几日的缘故,此时虽不是阴雨天气,却依旧沾上了雨日里一星半点的晦气。

    “宋学士!”王内侍欲抬手替其整理衣冠,却遭到了宋沂源厌烦神色,随后笑道:“但凡你来时注意些,便不要走这一遭了!”

    宋沂源不认可他的话,正欲还嘴,却见王内侍脸上仍是那副谦恭的模样,宋沂源一时无话可对他说,任其摆布,随后嘱咐王内侍道:“陛下今日心情如何?”

    王内侍低声道:“老奴不敢妄议未知!”

    宋沂源窥见其心思,便猜到了一二,笑道:“多谢公公指点!”

    王内侍急声道:“哎哟!这话你可不能乱说,老奴何时指点过你?”

    宋沂源不以为意地替王内侍整冠,笑道:“在下回回都是从王公公眼里窥得心思。”

    王内侍心下陡然不适,他一个外人都如此明了,想来在陛下心里也是如此认为的,随即面露愁苦退却一旁。

    宋沂源环顾周遭,云幕初开也算是个好兆头,但愿如此罢。

    宋沂源见了皇帝,行过礼便一语不发,皇帝问道:“此事你没有插手?”

    宋沂源自知陛下所言是粮草一案,笑道:“臣应该插手吗?”

    皇帝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你这滑头!”

    宋沂源继续道:“微臣也听得一些消息,粮草一案的关键人物,徐侍郎已死,现下便断了线索,幕后之人便可安生阵子了!”

    皇帝随手将手中册页扔到了案上道:“你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朕要说的,并非此事。”顿了顿继续道:“如你所想,那日大殿之上,姚松确实受人挑拨行事,只是是何人朕还不清楚。”

    宋沂源低头道:“微臣有一大胆猜想,还请陸下恕罪!”

    见皇帝不言语,方道:“微臣以为,姚松只是引火索,引出粮草一案,但若粮草一案只是幌子,背后有将有更大的阴谋!”

    皇帝皱眉道:“又会是谁如此大费周章,这阴谋到底是出自谁手?”

    思虑之际,便听殿外王内侍来报秦将军同那后生也都来了。

    皇帝见到二人,问道:“案子查了?”

    秦将军沉了沉面,答道:“是!”

    皇帝又侧目问道:“你可细细查过了,没落下什么东西,亦或是落下什么人?”

    秦晓闻言,心下一惊,随即平静道:“微臣都已查过了,只是些背后之人……微臣死罪!”

    皇帝思索片刻道:“他嘴里没吐出什么话?”

    秦晓默不作声,若真如沈清秋所言,同七年前霍家相干,那此时,更是不能开口的。

    沈清秋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边上的宋沂源,正疑惑他怎在此,却不想又被宋沂源一个白眼给瞪了回来,沈清秋只得悻悻作罢。

    皇帝见状也不再追究,随后又道:“此案一时查不出什么名堂,边防战事紧急,择日你便回荆州去!”又补充道:“先前不是说众将士不信服于你,如今,朕变将夏侯府部分人马给你派去,此后,修要再提!”

    秦晓干跪答道:“臣领旨!”随后道:“臣还有一事,望陛下恩准!”

    “你说!”

    秦晓缓缓开口:“微臣半辈子投身战场,无儿无女,现下只有一个心愿,便是让微臣这徒弟免受战乱之苦!”

    皇帝听了这话,瞧了瞧那后生,见后生模样清秀,倒像个书生,又念其救过他,沉吟半响,方道:“朕就给你这个恩典,让他留在京都。”

    二人连忙躬身道:“臣叩谢陸下圣恩!”

    见皇帝点头,这才退出。

    皇帝望着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问宋沂源道:“那孩子,哪里的人?”

    宋沂源如实道:“说是孤儿,师承秦将军,与相府来往甚密。”

    皇帝笑道:“不错,朕记得你说过!”随后继续道:“朕已拟旨,命夏侯府派兵援住荆州,就不知道他夏侯府能不能如我的愿了!”

    未等宋沂源言语,皇帝又道:“那孩子聪慧,你需得多加教导,若不能驾驭,即便杀了,也不能落入林府,你可明白?”

    “微臣明白!”宋沂源叩首便退了下去。

    即便皇帝未有此意,宋沂源也是这么想,此子聪慧,所不能收为己用,来日便是个祸害。只是现下,稚子尚如蝼蚁,不足为惧。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秦晓见沈清秋一路未言,率先询问道。

    沈清秋负手低声道:“即便凶险,我仍然愿意一试,若真查出那魏王与七年前之事有关,我定不会手软。”

    秦晓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随后又道:“如今战事紧迫,我已无余力顾你,况且今日陛下令调兵荆州,那是在分夏侯的权,你我皆为鱼肉,任人宰割。更是你,要万分的小心,若有不测,想那林峰也会念及旧情,救你一命。”

    念旧情?沈清秋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天,突感晕眩。自徐州战事过后,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可又说不出哪里变了,可能是自身总拒他千里,他倦了罢……

    沈清秋收了神,打趣道:“师傅何时如此婆婆妈妈?倒一点也没有大将军的风范!”

    秦晓闻言,爽朗地笑出了声:“我如今年近半百,早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哪里还有什么风范!”

    沈清秋没由来的鼻酸,也就短短七年,便眼睁睁见他青丝变白发。

    行至宫门前,秦晓上了马,回首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你若还有良心,便早早地回了荆州,看看我老头子!”

    沈清秋笑而不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暗暗发誓,一定会的。

    秦晓扬起一阵绝尘,背影逐渐模糊,原是天公不作美,令人红了眼眶。自此一别,天高海阔,谁也不曾想,这也将是最后一次见他……

    宋沂源远远便瞧见了沈清秋,见她独自一人,心下欢愉,上前作揖道:“方才殿上,是宋某不周,特此赔罪!”

    沈清秋皱了皱眉头,也怪自己方才盯着人家看,还当场被抓包,现下若不说些什么,倒显得不大度了。

    随后扶起宋沂源,道了句违心的话:“大人严重了,大人是陛下身前的红人,沈某不过小小将领,怎敢令大人行此礼,沈某属实无福消受啊!”

    宋沂源抬眼却见沈清秋自耳畔轻轻拂过几缕游丝,明眸皓齿,犹如清风明月般令人心旷神怡,竟一时失了神。

    沈清秋见他耳根泛红便觉得好笑:“大人又非女子,为何这般忸怩作态?”

    一语惊醒梦中人,宋沂源拢了拢衣带,丝毫不在意道:“将军貌如潘安,我见犹怜!”

    本想取笑他一番,哪知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只得硬着头皮,似笑非笑地作揖:“沈某骋驰沙场多年,大人此话莫不是折辱了沈某!”

    宋沂源见状心生笑意,饶有兴致地伸手摁住了沈清秋的手腕,微微发力,将沈清秋拉地酿呛上前,附耳道:“将军哪里的话,宋某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将军权当夸耀便可!”

    沈清秋陡然心惊,偷瞄了眼宋沂源,见他面色柔和,笑意盈盈,眉宇间隐隐流转着一派沉静儒雅气象,这厮莫不是个断袖?

    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见沈清秋匆匆抽回了手,心思已然明了,叹了口气道:“你无需惧我,我无心官场,在朝堂也并无实职,唯一不同之处,便是能在圣上面前说上几句话而已。”

    此话也不假,可是能在圣上面前说得上话,总比自己孤身一人在朝堂来的要好些。

    心下不禁盘算,片刻道:“大人既然如此说了,倒显得沈某不明事理。”

    立正了身子,又佯装自行惭秽道:“说来也好笑,沈某为官几载,自认为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可现如今却载在了区区一桩案子里头,倒叫沈某下不来台面!”

    这点小心思早叫宋沂源一个撇眼猜透了,倒也不说破,干脆指点一二:“将军说的,可是粮草一案?”

    “不错。”

    宋沂拂袖源淡淡开口:“那是你站的不够高,看的不够远。”

    沈清秋正等着下话,却不闻言语,思怵片刻,随后道:“大人不妨借一步说话,亦或是来我府上一叙?”

    宋沂源浅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这雨下了几日,也算是停了,见见这京都盛世也是桩雅趣,将军以为如何?”

    “请!”

    穿云而泄的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的楼阁飞檐之上,使之京都城增加了几分朦賊和诗意……

    宋沂源笑笑不作回应,自顾自道:“宋某自持阅人无数,独独猜不透将军的做派!”

    “大人何出此言?”沈清秋疾步跟上前去。

    “在其位谋其事,将军怎就不懂呢?粮草一案,将军未动背后人之根基,圣上是不作关心的,是怪罪,你也要担着。”

    “大人之意,是沈某僭越了?”沈清秋不明其意,试探道。

    宋沂源摇了摇头,笑着道:“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偏偏这世道总要有些浑水,方可捉大鱼。”

    沈清秋顿悟,方知这圣上为何如此淡然了,立即俯身行礼:“大人之言,沈某必当谨记在心!”

    宋沂源猛然回首,道了句:“临别宋某再赠将军一言‘成事者,性纯直’。”

    言罢!拂袖离去!

    沈清秋愣了愣,抬眼只见一抹身影消逝在了不远的潇香阁处,不禁嘴角抽搐,方才敬佩之心,陡然全无……

    这厮,果真是……肆意潇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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