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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渔翁得利(下)

    荆州长风呼啸十里,掀起层层风卷残云,账中烛火微摇,秦晓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默默转头,看了夏博弈一眼,问道:“你父亲便是如此说的?”

    夏博弈在一旁愣了许久,闻言方面色发白略笑了笑,道:“晚辈所言一字不差,亦是不敢妄言!”

    秦晓思怵片刻,方道:“现如今,你已是侯爷,手握重兵,权势滔天,行事需得再三思虑,万不可轻易他人半分!”

    夏博弈躬身答了声“是!”

    踌躇片刻,方垂眸痴痴道:“我实不甘心!”

    账中安静了片刻,秦晓方敛面如常,缓缓道:“你行的,是明哲保身的理,莫要辜负了你父亲为你铺的路……”

    夏博弈闻言顿首答道:“秦将军说的,我自是不敢强辩,只是身为人子,于情于理,我亦是不能就此作罢!”

    秦晓一时不能言,思怵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但凡是机敏聪慧之人,便可知晓其中缘由非常表意如此简单,看似是陛下逼迫至此,实则鹜蚌相争,最终得利是谁?”

    秦晓皱了皱眉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摆了摆手,道:“罢了!你安心待着便是!”

    夏博弈方欲再言,见秦晓摆了摆手,终是作罢,见没奈何,撩袍退了出去……

    烛火微拂,迎风而摆,亦是牵动了秦晓时隔多年的记忆,以前他也是如此“明哲保身”他为了太子、常宁夏家一脉而“明哲保身”而真正是罪人的那个才是自己,若非当年为了一己之私,事境也不至如此……

    皇宫。

    宋沂源方欲再言,便闻皇帝微微咳了咳,沉吟道:“你之所言,朕也不能不察,你且不必过于急切,待先安心将病养好,再谈此事不迟。荆州战事有秦将军坐阵,再作商议便可。”

    宋沂源闻言默不作声,心知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直理,索性偷眼瞧看,勘勘局势再行定夺。

    身前太子,一身锦衣伏跪在地,闻得陛下所言,心下寒凉,微微一颤抖,半晌才叩首,喑哑了声音:“微臣心知陛下有所考量,可博弈是夏侯长子,统领万军,此番不容差错!”

    皇帝虽未回首,却也似可看见其面上的冷笑,撇眉缓缓道:“太子这话可是深思熟虑过的?”

    萧玄楞楞点了点头,默默闭上了眼睛,便觉天旋地转,方不能言语。正欲开口之时,宋沂源拂袖上前抢先道:“太子心系亲友,乃是仁孝之道,亦是事出突然,乱了方寸,望陛下圣恩!”

    皇帝思怵片刻,并未言语,既无怪罪也无作罢的意思,迟迟没个说法,看得宋沂源心急如焚,亦是不敢妄言……

    宋沂源平下心来再看时,皇帝已经低头坐回了案桌让,一手按着膝盖,垂眸不语,半晌才缓缓抬头,望向颓然的太子,只见太子一身锦服,青丝作乱,游丝布面,难辨他脸上神情,良久方闻皇帝开口道:“事出突然,尚可不咎其责,若你今后仍不知悔改,朕,定不轻饶!”

    一时不见太子回来,皇帝面上尽显不悦,厉声道:“怎的?太子是有异议?”

    萧玄哑然失笑,缓缓酿呛起身,垂眸笑道:“陛下这话说得入情入理,无可指摘,儿臣皆无言可辩。”

    继而抬眼,面色不改直视皇帝道:“今日之事,是微臣思虑不周,微臣之过,望陛下责罚!”

    一时间无人再言,大致也是无人料到会是如此!

    皇帝敛面道:“太子可还有他事要言?”

    萧玄思怵片刻,低头道:“微臣还有一事。”

    他言至于此,皇帝面露不悦,问道:“何事?”

    萧玄慢慢从袖中抽出了一份奏章,高举过头道:“微臣恳请陛下查明西郊城外军火一案!”

    话音未落,满庭哗然。

    皇帝皱了皱眉头,默默看了宋沂源一眼,见他眉头一皱,才才知觉此事他亦不明,如此,半晌过后才缓缓发问道:“军火的案子是官府上报才可入案的,你当朝太子涉及此事实为不妥,现如今还拿出来,这是何意?”

    何意?在场之人皆为心知肚明,太子良久不肯回话,皇帝也并未追究,随即摊开了奏章,自此,眉头一刻也不曾松懈……

    萧玄见皇帝不语,心下陡然生出一丝雀跃,方道:“微臣势必要查明此案!”

    皇帝虽不偏厚于谁,可不喜太子,这是朝野遍知的事情,此刻在这个要命的当口,太子居然身涉军火一案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皇帝低眸瞧看太子,面露坦荡,不窥其半点惧色,到底是什么才肯让他甘愿身涉险境?皇帝不知,这时,方才知觉自己对这儿子知之甚少,默默看了片刻,道:“你要思想清楚了再说话,查与不查,皆是大罪。”

    萧玄微愣片刻,心知话已出口,便再无回头的可能性,定声道:“微臣知道。”

    皇帝道:“可有线索?”

    萧玄答道:“是。”

    “查,便给朕查他个彻底!”皇帝扫了一眼,顿时变了眼色,一把将奏章扔下台阶。

    “微臣领旨!”萧玄面色不改,俯身行礼过后,便起身退下。

    萧玄一脚深,一脚浅,举步维艰,胃里翻江倒海,一时间难辨其味,强撑了全身的气力,仰面观其月色,喃喃道了句“苦拂无珠”隧而拂袖而去。

    如今舅父已去,博弈孤身一人处于荆州,生死未定,就算事先有些安排,到底距荆州万里,与其是静观其变,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搏一搏后路……

    萧玄微微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只觉如今已然再无倚靠,便知觉心生倦意,倒不如自此闭目百年不醒,安能如此,也是甚好……

    林相府。

    林峰自散了朝,寻过太子后便心慌得厉害,一路疾步未言,方进府中,踏门而入之时,方觉冠冕碍事,三两把扯了下来,掷到一旁,疾步行至书房,翻箱倒柜随意咽下几颗药丸,便颓然坐下。

    半晌面白神色方才恢复如常,随后方闻熟悉声道:“君子死而冠不免,这档子是在我手中,下回可不一定了!”

    见林峰笑而不答,拍了拍地面,沈清秋方应声坐下,缓缓开口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林峰口气十分温和,靠在沈清秋肩上,只笑道:“出了些事清,明日我同你讲!”

    言罢,方闭目挪了挪脑袋,埋地更深了些,浅浅呼吸声和芍药香扑鼻而来,沈清秋心里一动,皱眉问道:“地凉,先起吧!”

    沈清秋正欲起身,又被林峰拉入怀中,喃喃道:“无碍!”随后思索片刻,又道:“一会儿就好!”

    沈清秋见没奈何,只得作罢!

    “你好香啊!”

    “嗯!”沈清秋随意应付了句,方又察觉不对,一身汗臭哪里来的香气“嗯?”

    林峰轻笑不语,沈清秋也不再追问,见他眉宇间颇显倦怠,一身朝服未退,他向来谨慎有加,不至于此,想来必然是出了事情。

    沈清秋低声问道:“这是散了朝了?”

    林峰点头,缓缓道:“散了,阿秋来的时机刚巧!”良久仍未睁眼,未见其答话又道:“你今日,来我这所为何事?”

    见他今日的模样,明明奇怪至极,却也说不上来有何不同之处,更是不欲多问,展颐微微笑道:“无事便不能来瞧你?”

    林峰轻笑,脸蹭了蹭道:“稍待告诉你件趣事!”

    沈清秋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半晌过后,林峰方才起身,行至书柜,打开了暗格,忽而一阵巨响,一面墙不知从何时映入眼帘,林峰见沈清秋不明所以,笑着自一本书中取出檀木发簪,通体黝黑发亮,烛光之下,还可窥见其间血色。

    见林峰上前,沈清秋面露慌乱退了两步,林峰不以为意,行至沈清秋跟前,弯腰托起她下颔,柔声道:“别动!”

    沈清秋深觉疲倦,只觉他的指腹轻柔,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可以清楚地听见他浅浅的喘息声,呼出的鼻息游移着,扑面而来,微微有些发痒……

    沈清秋忽觉鼻翼微酸,这是她母亲的至爱之物,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却并不愿纠察原委。

    “得你所愿!”林峰轻声开口。

    话一出口,沈清秋忽又想起前尘故事,不由发了半晌呆。

    七年前。

    戌时的梆子刚且敲过,荆州霍府早已灯火通明,满堂兵将举杯豪饮,讲西北战事,讲异域风情,言语间甚是畅快。

    西侧院正房堂屋内跪着满脸污渍的孩童,手执木质匕首,衣着朴素,此时屋内坐着的正是霍家当家老爷,亦是西北长胜将军——霍骁。

    “你娘亲何时教了你这些,竞做些不知礼数的事”霍邱身着一件墨色长袍,言语间尽是怒气,孩童不卑不亢:“家妹体弱,此时已初冬,娘亲正是寒疾复发时,孩儿此举正当!”

    见霍骁依旧不动声色,随后便将今日府上所见所闻,也便告知霍秋,因地制宜,因时巨变,霍骁向霍秋走去,递过腰间的盘龙匕首,叹气道:“真的总比假的强!”

    又道:“我和你娘亲有些话要讲,你暂且回去!”说罢,一女子身着青色衣裙缓缓走来,女子将手中的风衣披在霍骁的肩上,忧心忡忡道:“此次加封,虽是庆贺,可我总觉得不妥!”

    霍骁并未接话,只是拍拍陈秀的手背以示安抚,随即看向了涌动的池水。

    “将军”一阵急促的呼喊传来,眼见一身铁甲的八尺大汉急步走来,“鄙人乃俊峰堡守将宋荣,一千二百将士,皆战死!”

    陈秀二人皆望向霍骁,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东西,霍邱依旧看向池水深处,喃喃道:“此举何意?”

    二人不知所云,究竟说是谁人何意?半晌不语,正当退下,霍骁忽地转身,双眉紧皱“宋荣,立刻领兵,前往西山,归顺赵将军部下”宋荣作揖上前一探“今夜?”

    “就今夜!”宋荣即刻领会挥刀而起。

    再后来,那夜过后,世间再无锦州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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