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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为夫更衣

    “磨个墨,毁了一幅画;端个茶水,洒了我一身。看来这个月的月钱,就只好拿来抵偿本将军的画和衣裳了。”烈北辰微微抬了抬眸,回答得从容。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一个堂堂大将军,还计较这几两碎银?!”柳苏洛闻言,委屈巴巴地说着扭转身子,目光触及烈北辰半裸的上半身时,又如触电般转了回来。

    虽说她的嫁妆谈不上丰厚,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那是她的保命钱,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万不能拿来随意挥霍的。

    “你打算让我这样一直光着身子吗?”烈北辰背对着柳苏洛,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淡淡瞥了她一眼,嗓音不温不火。

    柳苏洛心下一横:不就是服侍烈北辰更衣么,以前也常服侍赫清婉更衣,有什么好紧张的?

    柳苏洛大大方方地转过身去,目光不经意落在烈北辰的背上,却如被定住了一般,久久无法移开。

    烈北辰背上的伤痕深深浅浅,触目惊心,如沟壑般纵横,如丝线般交错。经年累月的伤痕,早已落了痂,留下一道道难以愈合的疤痕,彰显着眼前这位将军的赫赫功成。

    也暗示着背负这些伤痕的人,曾经有多荣耀,如今就有多落寞窘迫。

    被衣服遮盖住的满身伤痕,就如他和他的赫赫功勋一样,在岁月的洗涤中,最终被人遗忘。

    没有人会记得,这些疤痕背后,烈北辰是如何在疆场上的浴血奋战,几近生死。

    柳苏洛忽然觉得有些心疼,手指控制不住地轻轻抚上烈北辰的背,指尖缓缓划过他身上的道道疤痕。

    沿着那些横亘生死的走向,轻轻抚摸,用心感触那些疤痕凸起的地方,耳边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厮杀。

    刀剑无眼,那砍向烈北辰的一刀一刀,一剑一剑,就如是她亲身经历一样,倍感疼痛。

    “这么多伤,都是在打仗的时候留下的吗?”柳苏洛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烈北辰淡淡地“嗯”了一声,身子微不可察地轻轻一颤,她凉凉的指尖,有种柔柔的触感,她的手明明拂在自己的背上,却像是挠在自己的心里,痒痒的,如春絮轻飘飘荡落在心间。

    “那时一定很疼吧?”柳苏洛小心翼翼地替烈北辰穿好衣裳。

    “还行吧。”烈北辰依旧语气淡淡。

    烈北辰听似满不在乎的回应,却如针般细密地扎在柳苏洛的心头。

    他为陈国和陈国的百姓背负了这么多,甚至奉上了自己的双腿和容貌,可到头来却成了陈国百姓口中的残废和丑八怪,文武百官人人疏而远之。

    难怪他对人淡漠疏离,难怪他事事戒备,原来并非是他冷血无情,而是俗世待他以薄凉。

    柳苏洛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帮他恢复容颜,重新站起来的冲动,虽然她此刻的医术并不精湛,但是她相信《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总有一个方子可以治好他。

    烈北辰不该就这样被人遗忘在江南烟雨里,他是驰骋在西北辽阔土地上的一匹烈马,不该只是被束缚在一把轮椅上。

    柳苏洛脑中自作着一番打算,替烈北辰套上衣裳后,站在他身后,自他腋下将手环到他的胸前,替他系胸前的绑带,却是摸索了半天也没能系上。

    “你就不能站到跟前来系吗?”片刻之后,烈北辰终于忍不住开口。

    柳苏洛回神,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走到烈北辰跟前,呆住:半敞着的衣衫里,古铜色的身躯若隐若现,紧致流畅的线条,微微起伏的胸膛令人透出无限的遐想。

    她咽了咽口水,抬眸正撞见烈北辰正微抬着下巴在看她,她慌忙用双手捂住眼睛:“我什么也没看见!”

    烈北辰向前探了探身子,抓着柳苏洛的手往自己的跟前拽:“那你刚刚呆立着许久,是在看什么?”

    因为靠的太近,烈北辰说话时的气息全都拂在自己的脸上,拂的她一阵心慌意乱。柳苏洛结结巴巴:“你能不能别老是动不动的就拽我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烈北辰唇角轻抽,松了手,静静地盯着柳苏洛的脸看,她刚刚的那些关心他的话,,听着不像是违心的假话。

    柳苏洛替烈北辰系好衣裳,又拿了一床干净的薄毯,在烈北辰的腿上仔仔细细地盖好。然后独自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儿,并没有看到已经做好的画,觉着实在无利可图,就朝门口走去:“我走了。”

    烈北辰也不阻拦,只是看着柳苏洛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外,若有所思:“赫清婉?”

    “小姐......”柳苏洛一想到赫清婉就深深地叹了口气,几天前她们还是情深似海的主仆姐妹,只一眨眼,就是天人两隔。

    沿着廊道走回自己的屋子,柳苏洛只觉得一路上的丫鬟和小厮看她的眼神都透着一股怪异。

    正好迎面走来慕枫,柳苏洛走上前还没开口说话,慕枫倒先笑起来:“夫人,您怎么还没把脸洗净?”

    柳苏洛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慕枫:“我的脸怎么了?”

    慕枫笑指着廊外院子里的一口大水缸,示意柳苏洛去水面上照照。

    柳苏洛睨了慕枫一眼,走到水缸旁,弯下腰——疑是水上故人来,却是镜花水月自思量。

    水面上的那张脸,清丽秀净,淡淡眉目,一颦一笑,皆是款款深情。柳苏洛呆呆地看着水中的这张脸,有一瞬间,她都要快忘记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她忍着喉头的哽咽,从水中的倒影中回神,这般好看的一张俊脸,此刻却成了一张花猫脸。额头上,脸颊上,鼻尖上,到处染满了黑黑的墨汁。

    柳苏洛闭目片刻,直起身子,对着少年慕枫勾了勾手指头。

    慕枫手扶这剑柄,乖乖地走到柳苏洛跟前站定。

    柳苏洛伸手就去拧慕枫的耳朵,疼的慕枫嗷嗷直叫。

    “夫人,这不能怪我,是将军不让我告诉你的!”慕枫一边躲闪,一边揉着耳根子。

    柳苏洛敛了敛袖子,继续追着慕枫跑:“你这臭小子,你少骗我!自书房里到方才,我可一直和你家将军待在一起,我怎么没听见他跟你说,让你不要告知我呀?”

    慕枫委屈:“将军是没用嘴说,可是他用眼神示意我了呀!”

    “好一个烈北辰,简直要气死我!”柳苏洛驻足,喘着粗气,用拳头敲了敲发闷的胸口。

    柳苏洛摇摇晃晃地朝前走了几步,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跑了这些路,非但没有出热汗,反而出了一身的虚汗。

    “夫人,您没事吧?”慕枫看柳苏洛的面色不大好,朝柳苏洛走去,才刚走到她身边,柳苏洛整个人便贴着他倒了。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再去告知将军!”慕枫怀里抱着柳苏洛,急急地朝着她的屋子走去。

    快到屋门口时,巧灵迎了出来,两人慌忙把柳苏洛在床榻上躺平。

    慕枫揩了揩额头上微微沁出的汗水,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柳苏洛。很奇怪的感觉,就在他与她想碰触的一刹那,他的心就如一条在汪洋大海上漂泊的小舟,忽然间就有了依靠。

    “怎么回事?”门口响起烈北辰的声音。

    慕枫从柳苏洛身上移开目光,转身恭身对着烈北辰作了一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烈北辰微微点了点头,将轮椅推至柳苏洛的床边。他看了看柳苏洛通红的双颊,收回视线,转而问巧灵:“大夫来看过了吗?”

    巧灵小心答道:“还未曾来过。”

    “去催催。”烈北辰吩咐道。

    慕枫应声走出了屋子,匆匆去寻大夫。

    等了片刻,大夫才在一名侍卫的带领下满头大汗地匆匆赶来,见到烈北辰就要跪拜,烈北辰挥了挥手:“不用拜了,还是赶紧给她看看。”

    大夫又赶紧将药箱打开,走至床边,开始诊脉。

    又过了些时候,慕枫才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烈北辰问慕枫。

    “我正打算禀报将军。”慕枫俯在烈北辰耳边小声道:“属下在路上遇到一对商人,行迹甚是可疑,属下便跟上去探查了一番。”

    “可有发现什么?”

    慕枫面色肃穆:“他们好像在找一个人。”

    “什么人?”烈北辰嗓音沉沉。

    慕枫摇了摇头:“不知,距离太远,听不太真切,不过应该是个女子。”

    烈北辰看了眼床榻上的柳苏洛:“继续盯着。”

    大夫已经替柳苏洛把好了脉,烈北辰将轮椅推近些,问道:“如何?”

    大夫对烈北辰行了一礼:“烈将军放心,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之前受了风寒,又舟车劳顿,加之有些水土不服,所以一时体寒气虚,才会昏厥过去。待我开些药给夫人服下,休养几日,便自然没事了。”

    烈北辰点了点头:“带大夫去取钱吧。”

    大夫谢过烈北辰,背了药箱离开了。

    “你是怎么照顾你家小姐的?”

    巧灵忽地对上了烈北辰的眼睛,那面具后冷冰冰的漆黑眼瞳里,没有任何可以捕捉到的起伏,却让人在他锐利的视线下心生波澜。

    “扑通”一声,巧灵吓得跪倒在地,浑身抖的跟筛子似的。

    “起来吧,去把药煎了。”

    巧灵如遇大赦,一溜烟出了屋子,还特地掩上了门。

    烈北辰重又将轮椅推至床前,想伸手去拉被角,却发现够不着。他顿了顿,从轮椅上站起身来,走至床沿,俯身拉起被角,盖在柳苏洛露在外头的手上。

    柳苏洛动了动,睫毛轻颤,似是要睁开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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